“他們不會說出去的,”魏珺顫著聲, “他們不會與我為敵。”
“好天真哦, ”遲情笑了聲, “可我魔域一直奉行的都是,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小朋友, ”她看熱鬧不嫌事大,“怪不得這些年來你一直比不過晏昭, 優柔寡斷可不是成大事者所為。”
少女的指節敲在桌上的聲響,好似也跟著鑽進了魏珺的心底,擾得他心煩意亂。
“閉嘴!”魏珺咬牙切齒。
可若不動手,就如遲情剛剛所言,萬一蘇家兩兄弟將事情說出去,那他就全完了!
光線明暗交錯,映在魏珺身上,他微微低垂著頭,臉上的神情便顯得模糊起來。
像是過了許久,又或許只是一瞬,他終於攥緊了手中的魔刃,朝著蘇家兩兄弟走近了一步。
步伐最開始有些遲鈍,但很快,便堅定了起來。
他停在蘇家兩兄弟跟前,緩緩蹲下了身。
“唔唔!”預想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蘇家兩兄弟瘋狂掙扎起來,他們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緊緊盯著魏珺,仿佛想從那張臉上看出一絲熟悉的痕跡。
但他們看見的是蒼白的漠然。
魏珺閉上眼,聲音沙啞:“抱歉。”
靈力匯入手中的魔刃,與他最厭惡的魔氣相融,成了壓抑難看的灰色。
灰刃閃著鋒利的銀光,以迅雷之勢穿透過二人的胸膛。
他們甚至沒能吐出一聲痛呼,大睜著眼,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臉上的神情仍然殘留了一絲不解。
或許是在疑惑,為什麽多年前救他們於水火之中的人,最後卻成了親手剝奪他們性命的凶徒。
鮮血濺到魏珺的手背和臉上,
溫熱的,帶著鹹濕腥氣,在面上滑過歪歪扭扭的痕跡。
遲情哇哦了聲,滿意地點了點頭,剛想再刺激魏珺幾句,忽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麽,撇了撇嘴。
留下一句:“龍虛秘境的鑰匙,一定要換過來。”
便拂袖離開。
房裡只剩下魏珺一個人。
他死死地握緊了拳頭,低著頭,忽然呵笑了聲。
抬起手背去擦臉上的血,可越擦越暈開深紅的一片。
魏珺閉上眼,有濕潤的水珠落下來。
腦海裡浮現出很久以前的事,晏昭還小的時候,他把她當成自己妹妹。
小小的女童撐著頭看他練劍,等他練完一套劍法時,抓了幾株野花獻寶似的遞到他跟前。
畫面一轉,又成了剛剛救下蘇家兩兄弟的時候。
他懷裡抱著一個,背上背著另一個,往流雲宗而去。
彼時還小的蘇成文問:“大哥哥,流雲宗是什麽地方?”
他說:“是個很好的地方,以後就是你們的家了。”
“那大哥哥也是我們的家人了嗎?”
那時他是怎麽說的?
魏珺恍神了許久,才慢慢想起。
當時的白衣少年溫聲道:“是啊,哥哥會一直保護你們的。”
他忽然覺得可笑至極,肩膀抖動大笑出聲。
笑著笑著淚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滑落,成了難聽的哽咽。
無盡的疲倦和茫然席卷全身
到底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呢。
最開始,他明明……
明明只是想比晏昭更強而已。
半刻以後,魏珺緊抿著唇,走到已經斷氣的蘇家兩兄弟面前。
他張開手心,靈力跟不要錢似的噴湧而出。
不過一會兒他就如重病一場,臉色白如牆紙,汗珠從頰邊一滴滴滾落。
良久,他收回手,兩縷白煙似的東西被他攥進掌心。
……
……
花映靠在晏昭的懷裡,享受著師姐替她順毛似的撫弄頭髮。
晏昭的靈力在花映體內轉了一圈,沒察覺出來有什麽不對後,才散去。
她蹙眉道:“現在可以跟我說說是怎麽回事了吧。”
花映用尾巴尖討好地纏上晏昭的手腕,她小聲說:“那我若是說了,師姐可不能生氣。”
晏昭道:“先說來聽聽。”
“好吧,”花映一五一十地將當時的情況說了,“所以,我怎麽能眼睜睜看著師姐出事呢,當然是選擇自己上了。”
當然,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拒絕不了那樣的師姐。
這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
系統:【lsp。】
花映:“你個三歲小統在胡說什麽,我只是擁有一雙善於發現美的眼睛,並且樂於助人的小貓咪罷了。”
這解釋系統都不信,晏昭更是似笑非笑。
她伸指戳了戳花映的額頭,語氣無奈,“你呀。”
“若再有這樣的事,必須得告訴我,知道了嗎?”
不論如何,花映身上的勾心毒都是因她而起,她又怎麽能心安理得坐視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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