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好像很遠又好像很近,“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能這麽快勘破桃林幻境。”
“可惜沒什麽用,”那聲音道,“從你們進入桃林的那一瞬間,便已入局。若迷失其中,只能乖乖化作桃林的花肥哦。”
“叮鈴鈴……”清脆的鈴音從四面八方響起來。
花映再一睜眼,桃花林不見了,那聲音消失了。
就連晏昭和辭酒酒的身影,也都不見蹤跡。
空茫茫的霧中,忽然浮現出了熟悉的建築輪廓。
半晌,霧氣散開。
前方高聳入雲的山峰上,“流雲宗”幾個豪邁大氣的墨字照進花映的眼簾。
她低下頭看,發現自己完全縮小了一個號,白皙的肌膚上布滿青紫傷痕——是幼年花映,是被人欺負的小半妖。
這是她的幻境,她深藏的心魔。
伴隨著鈴音,眼前的一切越發真實起來。
而她腦海裡的記憶漸漸模糊,只剩下被打被罵毫無還手之力的黑暗童年。
就在桃林幻境以為成功將她引入心魔幻影時,就見那怯懦的小半妖忽然抬起了頭。
稚嫩的小臉上勾起一個不符合人設的譏嘲笑容。
花映喊了聲:“統統,出手!”
下一瞬。
“轟隆!”幻境構建的流雲宗隨之驟然崩塌。
花映手持青鋼劍,笑得眉眼彎彎:“傻了吧,爺有外掛。”
第25章 師姐與她的貓25
晏昭閉著眼。
“叮鈴鈴……”
鈴音響動,眼前的世界驟然扭曲了一瞬。她捂著額心,試圖減緩突如其來的暈眩感。
片刻後,晏昭再睜開眼,看見的是一片的山林雲海。
這個地方她無比熟悉,是自幼便走過無數遍的穿雲峰後山。
天邊明月高懸,灑下無邊清暉。
晏昭的影子落到地上,細長而纖瘦的一團。
懷裡的白玉劍異樣地沉重,她低眸看去,才發現她的手變小了許多。
晏昭嗅了嗅,空氣裡充斥著過分濃鬱的烈酒香味,腳邊七零八落地擺著一堆酒壇。
往前看去,便看見大口喝著酒的青年靠著身後的樹,衣衫微亂,神情惘然。
她想起來了,這是師父的道侶走的那日。
瞧見她,掌門迷糊了一會兒,仿佛才反應過來,笑著向她招招手:“昭兒,過來。”
晏昭抱著白玉劍面無表情地走過去,“師父。”
掌門笑眯眯地拎起一壇酒到她眼前,“來,你也嘗嘗。”
晏昭沒動,他突然反應過來,“啊呀”一聲,懊惱地又收了回來,“你還是小孩子,不能喝酒。”
“師父為何酗酒?”晏昭坐在他旁邊,仰頭看著身旁的男人。
男人已經好幾百歲了,但從她進入宗門,有記憶以來,一直保持著年輕俊朗的容貌。
他生得極好看,朗目星眸,眉梢挑起時總帶著一股子俠氣。
然而此刻,那雙曾經神采奕奕的眼下一片青黑,憔悴又狼狽。
臉上沾jsg著濕潤的酒,水珠順著冒出胡茬的下巴滾落。
判若兩人。
“為何?”掌門約莫是思考了一會兒,才笑道,“昭兒還小,沒聽過有一句話叫做,一醉解千愁。”
晏昭不解:“可師父,我們有靈力可以消解,真的還會醉嗎?”
掌門低聲笑起來,聲音略啞,“所以還有一句話,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算了,說了你個小屁孩也聽不懂。”
他拍拍晏昭的腦袋,“昭兒,你只要記得一句話便行。”
“什麽話?”
掌門抬起頭,目光落在遙遠的天幕之上。
聲音悠遠,自嘲一般的勾了下嘴角,“情愛太苦,莫要輕易去嘗。”
晏昭凝目看著他,“若偏要嘗呢?”
掌門回過頭,望著她笑,“予你一時歡欣,又遺你無邊痛楚。”
“若你忍不得痛,那就不要去碰了。”
天上的雲層遮住了一半的月色,掌門的臉沉在陰影之中,神情叫人看不清晰。
晏昭問:“那師父現在,很痛嗎?”
男人沉默了許久,才輕輕歎了一聲,“是啊,很痛很痛。”
隨著歎息聲落下,四周驀地變為一片黑暗。
晏昭再睜開眼,是在流雲宗的刑罰大殿上。
“跪下!”
坐在上首的掌門橫眉冷目,一掌襲來,直接強硬地打上晏昭的腿。
劇痛襲來,她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晏昭茫然地喊:“師父……”
掌門怒聲呵斥,“孽徒,別叫我!”
不遠處,魏珺站在一旁,嘴角掛起得意而嘲諷的笑容。
“晏昭師姐,你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怎麽還敢求掌門原諒呢?”
她眉尖蹙起,“什麽?”
耳邊響起弟子們的竊竊私語——
“大師姐怎麽能這樣,竟然私自將那勾結妖族的半妖放走了!”
“是啊!那半妖害得三位長老身受重傷,還害死了十幾個同門師兄弟,當真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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