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她一開始降生在雲靄靄課桌前,在桌面的書裡找出來的那張照片。
薄薄的相紙上,是一份三人合照。
是雲靄靄宋苗和劉雲悠。
角落裡的位置,還有兩道模糊的背影。
花映猜測其中一道應該是李四德,另一人,則是這一關的boss了。
倀鬼女黑幽幽的眼瞳有些飄忽,大概是在為難。
花映說:“我可以再給你簽一份名。”
下一秒,倀鬼女飛快地點了下頭,動作弧度之大,讓花映都有點擔憂那節已經凸出來搖搖欲墜的頸骨。
倀鬼女警惕地掃過周圍,似乎是怕被什麽東西看見。
得到答案後,花映也不再難為她,找出隨身攜帶的小本子和筆,撕下其中一頁寫上名字遞給她。
“我走啦,”花映揮揮手,如同和朋友告別,“再見。”
她拉開門走出去,看了眼空曠黑寂的走廊,算了算時間,猜測劉雲悠等人應該是跑回B教學樓去了。
花映便也往著那邊而去。
徒留捏著簽名興奮又幸福地“嗬嗬”直叫的倀鬼女在原地。
平地忽有狂風起,寒鴉聲聲複聲聲。
仿佛將要面臨什麽極度可怕的存在,倀鬼女的黑瞳中露出深深的恐慌,原本就殘破不堪的容貌變得更加獰惡可怖。
她身影化煙,想要逃。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烏鴉淒淒的叫聲近在耳畔,一道無形的力成了堅硬的爪,扼住倀鬼女的喉骨。
按理說,她已經不是人了,不該再有痛覺才對。
但事實上,她被掐得渾身顫抖,身形幾乎要徹底崩潰。
在瀕臨破滅的前一秒,那道恐怖的力量消失了。
身前驟然有黑煙籠罩,煙霧散去,露出一道纖長的人影。
烏鴉撲棱著翅膀落在那人的肩頭。
黑長的墨發如瀑垂落,任由風卷動著發梢飛舞。
她有一張精致異常的臉。
瓷白的膚色在暗夜中散發瑩輝,唇色偏淡,微微抿著。
纖長濃密的眼睫之下,卻掩著一雙暗紅色的眼眸,如同沉澱過多年時光的紅寶石。
美得妖異,凝著冰冷又不可一世的殺氣。
她也確實有睥睨的資本。
因為她是聞執,此間界中的至強者。
聞執伸出蒼白的手指,微微一勾,倀鬼女手上的紙頁就落在她的手中。
紙面上“花映”兩個娟秀的字跡,寫得肆意又輕松。
肩頭的烏鴉用喙啄了啄自己的羽毛,口吐人言小聲讚道:“阿都蘭長得那麽好看,名字也……化央,啊多好聽啊嘎嘎嘎!”
聞執嘴角一抿:“閉嘴,文盲。”
烏鴉委屈地撲打著翅膀,不甘示弱地叫著:“都怪你來得太晚了,不然我也可以見見阿都蘭了!”
阿都蘭是“巢”裡的怪物們給花映起的名字,意為獨一無二的皎月。
聞執打從沉睡中蘇醒過來,耳邊就一直聽著這隻蠢烏鴉重複念叨著這個名字。
最開始,她對此嗤之以鼻。
一個空有美貌的漂亮廢物罷了。
但她漸漸發現,她的這些下屬們一個個不務正業還明目張膽地給那個廢物開後門。
好吧,聞執承認,在她這漫長又無趣的時光中終於找到了一點點小興趣。
於是她決定親自出面來會一會花映。
聞執瞥了眼縮在一邊匍匐顫抖的倀鬼女,恩賜般地淡聲道:“滾。”
她身影一晃,已然出現在走廊之上。
烏鴉興奮地吱哇亂叫,用翅膀指著一個方向:“快點!那邊那邊,阿都蘭阿都蘭!”
聞執直接抬手把它扔了出去,“吵死了。”
黑霧搖晃,眨眼的功夫,原地只剩一片空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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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花映剛跑到B教學樓的大門口。
她用力地推了推,卻怎麽也推不開。仔細一看才發現玻璃門上竟然落了鎖。
花映拍打著門,喊著劉雲悠的名字,“你們上的鎖嗎?”
過了一會兒,劉雲悠顫巍巍的身影出現在門後,看見花映,她面露驚喜:“大佬你回來了?!”
她說著就準備上前給花映開門,手卻被人一把攔住——是李四德。
李四德跟小山似的隔在門口,沉聲說:“不能開門。”
傻眼的宋苗也站出來問:“為什麽?”
李四德盯著花映,“從來沒有人能夠從倀鬼手裡逃脫,你們能確定她還是活人嗎?”
傳說被老虎咬死的人,靈魂會停留在山上,幫著引誘活人到老虎面前。
李四德咬著牙說:“說不準,她才是真正的‘為虎作倀’。”
他這話一說出來,宋苗和劉雲悠齊齊打了個寒戰,原本想要去開鎖的手也遲疑地停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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