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映疑惑:“什麽?”
裴離再次開口,這次說得更加清楚:“為了你。”
墨眸中染著三分醉意,化成了流瀲不明的光。
花映清晰地聽見了心臟猛地跳動了下的聲音。
她突然覺得,她跟裴離之間隔著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薄紗。
而裴離今夜接下來的話,將會撕開這層輕飄飄的障礙。
她突然茫然又緊張地捏緊了掌心,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不想聽見後面的話。
“花映。”裴離喚她的名字。
花映應聲抬眸。
幽暗光線襯得面前的少女眸色更加暗深,裴離凝視著她片刻,慢聲說:
“我喜歡你。”
花映失措地揪著被角,語無倫次地說:“我,我也喜歡你的啊,我們是好朋友嘛。”
“不是朋友的喜歡。”
裴離打斷她的話,忽然探手捉住了她的手腕。
花映下意識地掙了掙,掙脫不開。
裴離低下身,墨眸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她骨相略深,長而濃密的眼睫垂下看著人時,極為深情的模樣。
夜風很涼,她的吐息卻灼燙。
“是看著別的男子接近你會氣悶的喜歡。”
“是想讓你隻對我一人笑,眼裡只看著我一人的喜歡。”
“是……”裴離往前,和花映鼻尖相抵,唇瓣離她的隻相距一分。
她眼睫顫動,臉上薄紅更重。
“想要吻你的喜歡。”
那層薄紗終於捅破,其後卻是山搖地震,海水灌湧。
衝得花映腦子發暈,好半天沒醒過神。
太,太……
裴離起身退開,似是不敢去看她的神色。
她別開頭,說:“這次對戰蠻荒,我也會去。”
“若我能活著回來,”她聲音驟然輕了幾分,透著一絲小心翼翼,“再告訴我你的答案,好麽?”
一直到裴離離開了她的房間很久,花映才如夢初醒。
手中是裴離臨走時塞給她的狼牙項鏈。
北漠人認為狼是古神座下的坐騎,所以在北漠,這是用來定情的信物。
代表著此生最純粹最誠摯的愛。
冰冷的狼牙躺在掌心,原來剛剛真的不是她在做夢。
想起裴離所說的那些出格的話,花映臉上發熱,心跳飛快,過了好久才平息。
她生得漂亮,以前在帝京時,不是沒有人向她表露過心意。
那時她只會稍感驚訝,微笑著婉拒。
可剛剛面對裴離,她卻覺得腦子轟然一聲。縈繞的酒氣蔓延過來,叫她也跟著暈頭轉向。
不應該的。
這也太瘋狂了!
這一夜,花映不知什麽時候才重新睡著。
醒來後看著還握在手心的狼牙項鏈,她莫名臉上一紅。
本想隨意扔在一邊,但頓了頓,還是動作小心地放在了她最喜歡的小盒子裡。
從這日起,裴離再也沒有深夜來找過她。
像是突然從花映的世界消失了。
每到臨睡前,花映就會望著窗外悵然若失。
她不知道再見到裴離應該說什麽。jsg
但她好像……真的有點想裴離。
大軍將要出發的前一夜,花映做了個夢。
夢裡最先是裴離醉酒後來找她的那一夜。
“若我能活著回來,再告訴我你的答案,好麽?”
她張了張唇欲要說話,眼前的景象突然一變。
土地皴裂,血液順著裂縫流淌。
花映茫然四顧,只能看見烈火和殘損的軍旗,還有地上數不清的屍體。
蠻荒人和北漠的軍隊,交疊在一起,濃重的血浸透了他們的衣服,分不清究竟屬於哪一方。
花映心弦繃緊,忽然生出不祥的預感。
在成堆的屍首中,她突然看見了一抹熟悉的影子。
無盡的絕望和哀慟盈滿整顆心臟,她跌跌撞撞地奔過去。
裴離的衣襟染滿了鮮血,兩柄彎刀橫穿了她的身體,那張瑩白的臉上也盡是血漬。
她還殘留了一口氣,看見花映後,居然彎著唇笑了下。
“花映,怎麽辦,我好像回不去了……”
花映想碰碰她,可怎麽都只能觸到一團冰涼的空氣。
她崩潰地失聲痛哭,“別死!你不能死!”
耳畔忽然響起了焦急的呼聲:“映映?映映!”
花映睜開濕漉漉的眼,見到一臉憂急的花修瑾。
“做什麽噩夢了,哭成這樣。”
花修瑾緊皺著眉,輕輕替她擦著臉上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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