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穆德克趕緊舉起望遠鏡,果然,隔離門的上半部分雖然變成了一推爛鐵,但下半部分的損傷並不算大,更糟糕的是,上面的絕大多數碎塊都落在了門兩側的道路上,形成了新的障礙物,反而是瓦德軍的進攻更加艱難了。
“他媽的!”穆德克將望遠鏡摔在地上,“能不能再轟一炮?”
“這個……恐怕不行,”副官見穆德克又要生氣,連忙解釋道,“擎天巨炮的體型太過龐大,冷卻、裝填、調試等都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與人力,所以……”
“你就說要等多久?”
“大概……將近六個小時吧……”
“哼,有那個時間,我早就直接殺進去了!”穆德克一把推開副官,奪過通訊隊長手中的設備,“傳我命令,全軍進攻,奪下隔離門!”
洪流般的軍隊湧向破損的隔離門,裹挾著熱浪的炮彈從他們身後飛來,為他們清掃掉眼前的屏障;而他們也全都紅著眼殺向了牆邊的守軍,像發狂的巨獸狼吞虎咽著它囫圇堅硬的食物。
“四隊,你們還在等什麽?”牧由抄起通訊器喊道,“立刻進攻!”
“收到!”
披著灌葉的遊擊隊員突然從草叢中鑽出,他們憑借著高超的偽裝遊梭在敵軍中,像一張交織的巨網從地上突然出現,將敵軍困在原地無法移動。
然而這種包圍的效果似乎有些不盡人意,敵軍發現自己的後路被堵住,反而更加爭先恐後地衝向了隔離門,想要從這包圍網中掙脫出去;而前方的守軍本就壓力巨大,這一下反而使他們的防線更加負重不堪了。
“看,瞄準那個方向,”鬼燭發現了遊擊隊長的位置,並指給了身邊的炮兵,“開一炮。”
“是!”
這一幕正好被防禦塔中的牧由看在眼裡,她急忙拿起槍衝到牆邊,想要打掉那個炮兵;然而慌亂之中,她卻不小心將身體探出了塔外,將自己的位置暴露了出去,而敵人也突然轉變了炮口的方向,對準她所在的位置按下了發射。
轟——
一顆流彈精準地飛進牧由所在的防禦塔,在離她僅不足三米的地方炸裂開,所幸高大的炮台替她擋住了絕大多數的傷害,但肩膀還是不免被四濺的彈片劃出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可惡……”
牧由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並迅速抱著槍滾進了還算完整的牆壁後面,借著高處的優勢繼續向敵人射擊;傷口太過以深刻,以至於無法靠著身體機能自然止血,而汩汩的鮮血也順著胳膊緩緩流下,滑膩的感覺讓她幾乎握不住槍。
而士兵們的情況就更糟糕了,他們所能依靠的防禦塔幾乎全被打掉,失去了重火力的掩護,他們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敵人轟炸他們的隔離牆,而他們除了用砂石緊急修補外,幾乎什麽都做不了。
慌亂中,不知道是誰說了句“請把我的屍體放在隔離牆前”,守軍們都集體的沉默了下來,隨後他們紛紛走向了自己死去的戰友,懷著滿心的愧疚將他們的屍體運向了防線前方。
但這屍體壘成的小山也僅僅隻抵擋了幾分鍾而已,在敵軍的狂轟濫炸下,他們除了能再為這廢墟增添些血色外,毫無用處。
就在守衛軍們都心灰意冷,準備用自己的生命為這座要塞集體陪葬時,敵軍中卻爆發了極大的騷亂。
“什麽情況?”穆德克一把拎起副官,“火力怎麽變弱了?!”
“報……報……報告統領,”副官哭喪著臉說道,“大軍準備不足,帶來的炮彈本就數量不多,現在又出現了大量的啞火彈,我們……我們已經沒多少能用的炮彈了!”
“混蛋!”穆德克把副官摔在地上,“後勤官呢?補給運過來了嗎?!”
“報告統領,補給……補給在路上了,”後勤官戰戰巍巍地回答道,“您再稍等一下……”
“我等你媽了個頭!沒了大炮老子一樣能打下來!”穆德克一腳踹翻了後勤官,然後風風火火地走出了營帳,“不準停下來,繼續進攻!”
然而士兵卻不會像他想象的那樣信心滿滿,火力的不足讓他們迅速意識到了補給的問題,緊接著更多的負面情緒湧了出來,匆忙進發的怨恨與被包圍的恐懼頓時爆發,讓士氣如同被截斷的水流一樣瞬間崩潰。
“殺!”
守衛的士兵們也迅速抓住了這個好機會,他們借著這一霎的喘息機會,建立起了數個機槍陣地,在重機槍子彈如雨的掩護下,他們成功地將戰線反推了回去;而遊擊隊也立馬重整了隊伍,將包圍圈重新縮緊,讓本就萌生退意的敵軍更加慌亂。
但人數優勢的影響依舊是驚人的,拉起包圍圈的遊擊隊無法快速吃下這支龐大的軍隊,這讓他們漸漸失去了機動的優勢,圍剿殲滅變成了純粹的攻防戰鬥;而求生的本能也讓瓦德士兵重新振作起來,像凶猛的困獸般撲向了守軍的薄弱部位,以求能搏得一線生機。
雙方就這樣陷入了長達數小時的拉鋸戰……
Day5 18:30 三號炮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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