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小時候也是一樣孤獨嗎……”明辭喃喃嘀咕了幾句,起身去箱子裡找了幾件自己比較熟悉的玩具,“看,小飛機飛咯~嗚呼——”
兩個一大一小的人湊在一起玩了起來,但小女孩看上去並沒有開心多少。
“怎麽了嗎?”
“我想爸爸媽媽了,”小女孩用腳尖輕踢著椅子腿,“你說為什麽大家要打仗呢?要是沒有戰爭的話,爸爸媽媽是不是就能陪在我身邊玩了呢?”
“我也不知道……我的童年是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可我的爸爸媽媽還是整天吵架,後來他們還是分開了……不過分開了也好,反正兩個人也過不到一塊兒去,分開了就不用吵架了。”
“咦,原來爸爸媽媽之間也會吵架啊,”小牧由像是聽到了什麽很驚奇的事情,“我很小的時候就跟爸爸媽媽分開了,現在我已經不記得他們是什麽樣子了,嗯……如果和平了也得不到幸福,那我們還有必要結束戰爭嗎?”
“但總不會所有時刻都是痛苦的啊,媽媽會給我買零食,哥哥會抽出時間陪我玩,就連後來拋棄了我的爸爸……至少他出差回來也會給我帶禮物的。”
“那聽上去還是沒有戰爭的世界比較好,”小女孩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房間,“光寧姐姐才不會記得給我買玩具呢!”
“她也有自己的苦衷,混亂的世界總歸不是那麽簡單平靜的……”
明辭一想到這個世界的混戰不過是自己發泄情緒是隨手寫下的,心裡難免會有一種異樣的愧疚之情,於是她便低下頭不再看小女孩了。
“如果我長大以後戰爭還沒有結束,我就向伯伯提議入伍,”小牧由忽然出神地望向窗外,小腦袋瓜子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東西,“既然我不能見到你所說的和平了,那至少我不想讓下一代的孩子繼續生活在這種暗無天日的世界裡!”
“嗯……嗯?!”明辭驚愕地抬起頭來,她沒想到這麽小的孩子就會有這種想法。
“唔,你……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小牧由的臉被她看得變紅了,“其實是我昨天遇到樓下麵包店的小妹妹,她的爸爸與哥哥都被抓去當兵了,媽媽一個人維持不了店裡的生意,準備帶著她回鄉下老家了。”
明辭覺得這家人的遭遇和自己有異曲同工之處,便閉上嘴沒有說話。
“臨走的時候她哭得特別大聲,說以後再也不能和我一起玩兒了……我想如果我也去入伍當兵的話,至少可以讓一個人從軍隊裡被替換出來,說不定就可以因此拯救一個家庭。”
“你是個好孩子,”明辭摸了摸她的頭,這次她沒有表現出抗拒的情緒,“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可考慮不到這麽多事情。”
“不,我只是覺得反正我也得不到親人的關心了,死在戰場上應該也不會有多少人傷心。”
明辭的手猛地停在了半空中,她怔愣了一會兒,最後緊緊地抱住了還在天真笑著的小女孩,“不會的,如果你真的犧牲了,至少我一定會傷心到痛不欲生的。”
“為什麽?我們明明才只見了一次面。”
“我不是說我過了嗎?我們以後還會見面的,”明辭偷偷抹掉差點流出來的眼淚,故作堅強地攬住她的肩膀,“所以無論發生了什麽,你都一定要頑強地活下去,好不好?”
小牧由懵懂地點了點頭,心裡默默地把她劃進了怪人的范疇內。
這時,窗外的街道上又響起了小孩子呼喊的聲音:“等等,你們快抬頭看,有一個好大好奇怪的東西飛過來了誒!”
明辭聞言立刻回過頭,卻恍惚中看到了那夜在諾克頓看到的阿戈爾導彈,正向著自己所在的房間飛來,而自己早已沒有時間逃離……
“不要,牧由,快趴下!”
轟!
嘀——————
屬於這個世界的歷史飛快地在明辭腦海中閃過,像是被按下了幾百上千倍加速鍵的老電影,在漆黑的午夜放映廳裡無聲播放著。
書裡的故事,現實的故事,它們詭異而扭曲的地重疊在一起,卻又無法掩蓋它們的不同之處,故事因為不同的主角而走向了截然不同的結局,最後卻又被交錯盤旋到了一起,變成了如今完全扭曲的世界。
“這裡是……”
明辭從地面上爬起來,她的身上沒有受傷的痕跡,但周圍也沒有了小牧由的蹤跡,偌大的房間上布滿了毫無規則的彎曲色彩,像是用顏料桶隨意潑灑出的行為藝術。
真是要命!
明辭揉了揉被摔痛的屁股和腰,無意間抬頭看向了沒有盡頭的天花板,卻看到了一個更加詭異的東西——一顆直徑數米大的眼球赫然懸浮在她的頭頂上,幽綠色的瞳孔像是散發著危險的光芒,正保持著微妙的距離注視著她。
“這……肯定又是01搞出來的鬼,”明辭連忙站起來跑到角落,同時抽出手/槍瞄準了瞳孔的正中心,“有本事就出來,少整這些裝神弄鬼的把戲!”
“嘿嘿,這怎麽能賴我呢,”眼球及時回應了她的話,明明沒有眼皮協助動作,但明辭還是看出了它在譏諷自己,“這難道不是你自己寫的故事書嗎?我只是將它以更具象的方式呈現在你面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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