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說著便咧開了嘴角，將手中的槍隨意甩在地上，向還沉浸在驚愕中的明辭走去。

　　“不……這不可能……”明辭驚懼地抬起頭，嘴中念叨著不成句的話語，“書……怎麽會變成人……”

　　“怎麽不可能，你不是給了我這種權利嗎？”

　　01俯過身來，幽綠色的瞳孔注視著她的眼睛，產生出一種頗具壓迫感的威懾，“而殘骸賦予了我新的力量，它希望我能作為指引者，帶領你來此拯救這個世界。”

　　“但是你……”

　　“正如你所見，我背叛了你。”

　　子彈被刀尖從血肉中挑出，血濺在剛起的白霧上，霧又遮蔽了僅存的月光，在二人身上投下一片陰翳。

　　“我們分別都握有一半的權限，你可以是這個世界的拯救者，我也可以，”01把小塑料瓶對準她肩上的傷口，讓血一點點流進去，“只要你肯自願獻祭出生命，世界一樣能得到拯救。”

　　失血帶來的眩暈感麻痹了痛覺，也讓明辭的意識逐漸沉淪渙散，她鬼使神差地放棄了反抗，癱坐在冰冷的石面上出神。

　　“看在你這麽聽話的份上，我可以讓你死個明白，”01偏過頭去看站在一旁發愣的弟弟，“其實，你並不是因為意外才穿越過來的，而是我讓13把你傳送過來的！”

　　濃鬱的霧氣一股腦湧了上來，讓他的聲音有些聽不真切。

　　“當時這具身體尚且不能太多的能量，於是我便創造了13來執行傳送的任務，可誰成想你居然在關鍵時刻失去了記憶，而兩個世界的通道也因此被切斷了。”

　　“計劃被臨時擱置，我隻好混進軍隊為日後鋪路，但殘骸卻在這時發現了我的背叛，於是定下了要你主動放棄的規矩，以此阻止我對你圖謀不軌。”

　　“所以……你才要用奸計騙我……”明辭有氣無力地支撐起來，卻又馬上跌倒在地，“可惡……”

　　“嘿嘿，別這麽著急，我也不是一開始就能想出來的，這還要多虧了我這個便宜弟弟呢~”

　　明辭艱難地扭頭看去，卻只能隔著霧氣看清一個輪廓，那輪廓看上去慌亂而猶豫，又像是在等待著誰趕來。

　　“他在這時為我帶來了一個人——澤克，他的財富與人脈足以為我打造另一個計劃，於是我編造了一個故事來欺騙他，並在他的幫助下得到了能直接操縱他人的寶石，偽裝成了打開機關的鑰匙。”

　　石台上鑲嵌著的彩色寶石被挨個撬下，撣去了表面蹭上的灰塵。

　　“而就在不久之前，你的記憶突然表現出了複蘇的跡象，緊接著兩個世界的通道也再次打開，可你原來的身體又太過脆弱，我就用創世之書本身的力量幫你造了一具軀體，是不是很貼心啊？”

　　“可惜牧由那個家夥總是來壞我的好事！我就讓13串聯瓦德軍進攻要塞，又為弗雷提供了造反所需要的條件，想把牧由就此除掉，並趁亂把你帶走。”

　　“但她實在太命大了，我的計劃也因此成了弄巧成拙，讓你們建立起了信任；同時你的表現又與我過去的記憶不符，我只能重新去驗證你的身份。”

　　“好在蝕駭在這時候找上了我，在他的配合下，我成功對你們實施了離間計，這才把你誘拐到了這裡。”

　　牧由……果然……這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局……

　　可到底是自己選擇了自投羅網，還是她選擇推開了自己……或者，一切本就該是這種結局，不存在誰向誰犯下了錯，更不存在完美的雙向信任。

　　絕望率領著黑暗攻陷了她的大腦，將她拽向了無窮無盡的沉淪中，過去十幾年的苦痛盡數向她撲來，吮吸著她的血肉，直到她模糊地聽見一聲“再見”。

　　再見了……

　　隨著“故事”逐漸步入尾聲，瓶中的血液也已經被裝滿，01再次拿起了那些五彩的寶石，蘸著血在上面劃上了幾個符號，在寶石光澤的襯托之下，這些符號都顯現出了妖異的紅光。

　　“現在，一切都該結束了。”

　　“確實！”

　　砰——

　　裝滿了水銀的彈頭劈開濃霧，在01的胸腔中爆裂開，高濃度的水銀瞬間讓他脫力癱倒，而澤克則趁機將明辭拖出了白霧的包圍。

　　“咳咳……奇格？你居然跟過來了！”

　　“真不敢相信，你竟然真的一路都沒有發現我們，”奇格吹掉槍口上殘余的溫度，將它抵在了13的後腦杓，“看來你這種人也有心急誤事的時候啊~”

　　“呵，我當初就應該讓你意外死掉的……”01調集所有的力量壓製水銀的擴散，但始終無法根除毒素，反而使自己的能量流失得更快。

　　“我勸你最好別亂動，不然……”奇格敲了敲扳機，順手打開了保險，“你弟弟可就危險了。”

　　“哈哈！無所謂，我們都是依托明辭的力量而存在的，只要她不死，你就不可能真正消滅我們！”

　　“嘖，”奇格回頭看向澤克，“明辭怎麽樣了？”

　　“不太好，”澤克把止血藥粉撒在傷口上，又用隨身翻出來的布條扎緊，“肩膀上的傷口比較深，而且有感染的風險，但更糟糕的是她的精神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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