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

　　“很好，現在我沒什麽可囑托的了，”暴虐暫時關掉了通訊，低聲湊到蝕駭的耳邊，“你確定他們能自己指揮自己？”

　　“不確定，但我們也沒必要保證，”蝕駭的聲音也壓得很低，“敗了就敗了，反正明天一早我們就直接到布萊加了，要塞內兩支軍隊的矛盾這麽大，光寧無法迅速轉守為攻，我們只要速戰速決，其他戰線的部隊也一樣趕不上救援。”

　　“狠還是你狠，但萬一這幫人真的當一晚上王八呢？”

　　“光寧和地方守軍的根本立場不同，她如果想保住自己的地位，就只能繼續拉偏架，鞏固自己在援軍中的地位，而援軍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看著自己老家被打的，他們的親人都被將軍困在布萊加當人質了。”

　　“可萬一你……沒能及時把布萊加打下來呢？”

　　“那就點了他們的油氣管道，”蝕駭的眼神陡然凶惡，“拉著沿線的幾十萬人同歸於盡！”

　　“嘿嘿，是嗎？”暴虐乾笑了兩聲，把頭轉向了自己身後，“我還是更喜歡第二個計劃……”

　　轟——

　　火箭/彈的轟聲驚醒了小女孩，有溫熱的血順著她的臉龐流下，卻似乎不來自於她的；一波熱浪舔舐著她衣服之外的皮膚，疼痛之余，更多的還是瘙癢。

　　“不要怕，小艾比蓋，”抱著自己的人氣息十分急促，像是剛剛經歷了一次慘烈的死裡逃生，勞累而心有余悸，“飛機已經被打下來了，我們暫時安全了。”

　　女孩睜開尚且蒙著血的眼皮，卻滿眼都是奪目的烈火與硝煙；光寧抱著自己在廢墟中奔跑，她全身上下都被濺射的碎石擊傷，深紅色的血剛剛從傷口中流出，就瞬間被灼熱的火焰烤幹了水分，在傷口附近結成一塊塊黑色的痂。

　　“不要怕，敵人都被打跑了，”光寧的左手可能被彈片劃傷了神經，正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我們現在要去指揮室，讓士兵叔叔們把壞蛋打跑……”

　　嘀嘀嘀——

　　不遠處的角落裡有一個通訊器，它的主人已經被燒得模糊不清，但它卻幸運地躲過一劫，並讓更多的人看到了希望。

　　艾比蓋壓抑住心裡的恐懼，眼疾手快地拿到了通訊器，然後遞給了光寧。

　　“喂，警衛隊的人還好嗎？”對面是十分焦躁的喊聲。

　　“警衛隊可能……已經沒了，”光寧有氣無力地接過通訊器，“我是指揮官，請讓……咳咳——讓偵察部隊接通訊……”

　　“指揮官！您沒事可太好了，”一陣嘈雜的人聲沸騰過後，偵察部隊的人接了電話，“報告指揮官，我們暫時只在東南角發現了小股敵軍，似乎是衝著城內的高射炮來的，援軍第七隊已經前去阻擊了！”

　　“那就說明他們還有飛機，可能還不少……咳，”光寧咽下嗓子裡的甜味，“城內的傷亡如何？”

　　“敵軍的此次轟炸比較分散，傷亡數不大，但部隊都被切割成了好幾股，難以迅速聚合；另外，他們還派人截斷了我們的信號塔，現在我們只能進行一對一的短程通訊。”

　　“備用的通訊設施呢？”

　　“那東西不在我們手裡，現在還不知道被誰拿去了。”

　　“看來敵軍的計劃很清晰，是有備而來啊……”光寧找了個沒有火的牆角靠著，短暫地恢復了些體力，“隔離牆的情況怎麽樣了？”

　　“長時間的冰封讓炮台無法使用了，不過我們本就沒多少炮彈；目前他們想用穿洞的方式突破，進度較慢，但我們也很難對他們進行反擊。”

　　“我們沒有能力陪他們打持久戰，調集兵力，用援軍此前帶來的重火力迅速擊退他們，”光寧想了會兒，又補充了一些，“不要打開隔離門，也不要讓任何人出去，只要他們打不進來，我們就沒必要輕舉妄動。”

　　“知道了，我們會按照您的吩咐做的，”那一端的人們又討論了一會兒，“但我們不知道他們的計劃，很難進行有針對性的反擊，而且手下的一些士兵……似乎頗有怨言。”

　　“……先按我說的做，剩下的我會想辦法的。”光寧不容拒絕地掛斷通訊，轉而起身向還算完好的指揮室走去。

　　“光寧姐姐，我們要去指揮室做什麽？”艾比蓋撒開小碎步跟上。

　　“指揮室的監控系統可能還未損壞，而且那裡還有統一的廣播，現在正是最糟糕的時候，我們需要維系住士氣和民心，”光寧安撫似地摸摸女孩的頭，“順便去聯系一個人，一個可能會為我們提供重要情報的人。”

　　“瓦德軍裡還有我們的間諜嗎？”

　　“不，只是……只是一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而已。”

　　第68章 嗥鳴（七）

　　氣候的變化比牧由想象中得惡劣，在這個距離瓦德首都僅十幾公裡的小鎮子，積雪已經沒過了人的膝蓋，站台外的木牌被狂風刮得搖搖欲墜，牧由費了好大力氣將它扶正，卻只看到了模糊的半個“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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