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最近也經歷了不少事情，”指揮官目不轉睛地凝視奇格，分不清到底是關切還是審視，“如果與戰爭有關系，或許你可以跟我聊聊？我們暫時打完了第一場戰役，能騰出些力量來幫你一把。”

　　奇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沉默著搖起了頭，但盡管薩拉指揮官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的思緒還是不自覺地回到了幾天前……

　　聖山戰鬥結束後的次日，奇格依舊被五花大綁地丟在崖洞中，潮濕的霉味讓他一直處於精神萎靡的狀態；而唯一陪伴在他身旁的人似乎並沒有幫他一下的打算，連唯一的篝火都被移到了洞口的位置。

　　“這些人真是可笑啊，想抓我們卻又害怕觸犯所謂的‘禁忌’，於是只能在山腳下不停徘徊，”矮個子的少年向火堆裡添了一把柴，“你說這算不算另一種形式的糊弄呢，奇格？”

　　“你們這群叛徒……”奇格艱難地保持住半躺半坐的姿勢，雖然身上的傷口已經完全結痂，但依舊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等我逃出去了，一定會帶人來把你們全部收拾掉的。”

　　“別這樣說，越說我就越不敢幫你一把了，”13抓了一把從山上采來的漿果，用筆直的樹枝串成一串，架在篝火堆上慢火炙烤，“想吃嗎？”

　　奇格把頭別到一邊，連一丁點聲響都不願發出。

　　“別這麽冷淡嘛，我們好歹也是認識這麽多年的老朋友了，”13從篝火的另一側撿起一串烤蘑菇，放到奇格嘴邊晃了晃，“給個面子？”

　　“滾！”

　　13沒有為他的態度惡劣而感到憤怒，恰恰相反的，他似乎還頗為高興地笑了起來，並找了個地方坐下說道：“很高興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能像以前一樣堅定不移，沒有變成我或者鬼燭那樣。”

　　“你到底想說什麽？”奇格轉過頭來盯著他。

　　“我的意思是……”13忽然從背後摸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在奇格的身前比劃了一圈，“我想放了你。”

　　“哈？”奇格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麽毛病，“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不然我只能當你在耍別的陰謀詭計了。”

　　“這個嘛……你應該也看到了，澤克和明辭都是我放走的，”13露出了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等我哥處理完事情回來，一定會把我碎屍萬段的。”

　　“那你當時又為什麽要幫他們，別跟我說你只是腦子一熱或是良心發現。”

　　“嘖，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嗎？”13雙手環抱在胸前，目光灼灼地凝視著他，“你覺得我像壞人嗎？”

　　奇格不知道他在耍什麽名堂，便隨口答道：“唔，隊長說過，人不能簡單地用好壞來區分，更多時候是立場與利益的衝……”

　　“得了吧，我跟牧由認識的時間可比你長，少拿她的話來搪塞我，”13輕輕地踹了他一腳，順手割開了他背後的繩結，“順便我再給你補充一點，還有一種情況叫做身不由己。”

　　“你這是在跟我賣慘？”奇格捂著傷口坐了起來。

　　“別裝傻了，我是什麽人你應該清楚，別把你對那家夥的怨氣撒在我身上，”13從角落的石頭縫裡摸出一個紙袋，隨手丟到了奇格眼前，“看看這是什麽？”

　　“五年前的東西，”奇格飛速閱覽了一遍，“這是你搜集的？”

　　“已經沒什麽用了，你就當圖個樂吧，”13自嘲著坐在石塊上，奇格注意到他的手裡還捏著一份文件，“以前我也天真地以為這當中會不會有什麽誤會，現在我知道了身不由己的從來都不止我一人。”

　　“你手裡的那個……能給我看看嗎？”

　　“我怕你看完了會受什麽刺激，所以還是由我轉述給你聽吧。”

　　13抖開被疊成方塊的文件紙，沉聲道：“五年前牧由的父母曾就阿戈爾計劃一事與將軍發生了分歧，為了肅清政敵，將軍讓光寧壓下了早就被察覺的轟炸，並刻意引導了當夜的具體進程，以達到能挾持牧由做傀儡的打算。”

　　“而我哥——我現在更想直接稱呼他01，他一早就知道了這其中的內幕，但他並沒有因為多年的感情而出手相助，反倒主動幫助將軍在其中推波助瀾，還擔任起了監視光寧和牧由的的任務，防止光寧因為惦念舊情而網開一面。”

　　13在說這段話時表情十分平靜，而聽完的奇格卻久久無法回過神來，他只能一直低垂著頭，不知道該用什麽話來應對。

　　“這份機密的報告如今已經不再被保密，這也意味著中央不會再為當年的事做出改變了，”13隨手將文件丟進篝火堆中，注視著它一點點變成飛舞的灰燼，“但我不想和那幫混蛋同流合汙。”

　　奇格的身體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但他仍然沒有抬起頭。

　　“我做這些事的理由很簡單，同樣的罪惡不應該再次在世上重演，”13踩滅了篝火，“我不想當那個知情卻沉默的人，所以我想跟你進行一場合作。”

　　“內容是什麽？”奇格終於肯開口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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