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知夏順著蘇清涵的動作微微抬起頭,兩人四目相對,她從蘇清涵的眼底捕捉到幾分心疼,尹知夏眼眶一熱,哽咽道:“他發現了我的一些不可對外言說的秘密,準備透露給我家人,我擔心我爺爺的身體會承受不住打擊。”
“他是誰?”蘇清涵黛眉蹙在一起,眼珠轉動了一圈,問:“是曾川譯?”
尹知夏點點頭,沉沉歎息一聲,“其實,我和他並沒有那麽幸福,那不過是做給我家人看的。”
聞言,蘇清涵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手驀地一緊,攥成拳頭。
都是假的嗎?他們夫妻的感情都是演的?
蘇清涵心跳猛地一躍,瞬間歡快地奔騰起來,像是草原上脫韁的野馬。
不過很快她便意識到事情沒她想象的那麽簡單,尹知夏憔悴的臉色讓她不自覺擰緊眉。
尹知夏輕咬唇,看蘇清涵顫顫的睫毛,猶豫著說:“我在日記裡寫了些不該寫的東西,還有······”
尹知夏停頓了下,低頭嚶嚀,“還有對一個人不該有的感情。他都知道了,所以才會突然發瘋似地想要置我於死地。”盡管曾川譯在外有幾個鶯鶯燕燕,醉酒後他甚至會帶其中一個回家向他炫耀。尹知夏通通都忍了,她心裡有愧於他,自然只能心甘情願地忍氣吞聲。
他答應尹知夏互不干涉的,只是她沒想到曾川譯居然會反悔,尤其在得知尹知夏心裡藏了別人之後,曾川譯就更加肆無忌憚了。他一面毫無顧忌地折磨尹知夏,一面有恃無恐地要挾她。
他知道尹知夏的軟肋是家人,總能在尹知夏奮起反抗時提起她的父親和爺爺。
“如果他們知道自己引以為傲的孫女或者女兒,做出這種見不得人的事,他們還有沒有臉面見人?”曾川譯猙獰著一張臉警告尹知夏。
盡管當下同、性結婚已經合法,但是思想腐朽的尹老爺子是萬不能接受的,對待他們多年來悉心栽培的尹知夏,他們不允許這種事發生在她身上。
果然,他話音剛落,尹知夏便像一隻脫了力的小貓,跌坐在地,怔怔地盯著遠處,無神地流著淚。
“你能不能詳細地把事情講給我聽?”蘇清涵的聲音將尹知夏從痛苦的回憶中拉回來。
尹知夏疲憊地歪在蘇清涵的肩頭,陷入回憶。
她從與曾川譯結婚說起,傾訴她在這段感情裡的忍辱負重,曾川譯生意失敗時如何對她拳腳相踢,拿她出氣。
他不過jsg就是個偽君子。
尹知夏有把柄在他手裡,有苦難言,想方設法逃離曾川譯的魔掌,她收集了一些對方家暴和出軌的證據,本以為能夠暫時鉗製住他。沒想到,尹知夏回國的事徹底惹怒了他。
蘇清涵聽尹知夏的講述,一樁樁事件仿佛轉化成一幅幅淒慘的畫面呈現在她的眼前,胳膊收緊懷抱住尹知夏,她的聲音像是沾了露水,溫溫潤潤的,“對付他的事交給我吧。為了家人,你已經承受很多了,不該再這樣忍受下去。”
尹知夏偏頭縮進蘇清涵的頸窩,雙眸緊閉,眼睫被淚水打濕,顫顫地眨動。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亮光滑的瓷磚,辦公室內暖洋洋的,茶幾上的藍瓶裡的玉簪花綻放,花香四溢。
蘇清涵抱著尹知夏靜默良久,感受懷裡的人不再顫抖,才試探著問:“可以······告訴我你心裡的那個人是誰嗎?”
躲在她懷裡的人驀地挺直脊背,身體愈發僵硬。蘇清涵苦澀一笑,輕拍她肩膀安撫道:“算了,不說了。你餓了嗎?我們出去吃點東西?”
蘇清涵率先松開尹知夏,繞過她準備往門口走,尹知夏卻忽然攥住她手腕,道回答:“是你。”
空氣瞬間凝滯,蘇清涵怔楞片刻,不可思議地回頭,她看到尹知夏衝她艱難地扯出一抹笑,重複剛才的話,“我心裡的那個人,是你。”
尹知夏又對她笑了笑,淚水失控般地砸下來,像是砸在了蘇清涵的心上,她的心都跟著揪緊。
久等不見蘇清涵回答,尹知夏眼裡的光暗下來,“我是不是不該將這個答案告訴你?”即便知道了答案,又有什麽用呢?又改變不了現實,她不能為了誰離婚,蘇清涵似乎也在離她越來越遠,她們終究是兩條不會相交的平行線,有各自的生活。
“不,不是。”蘇清涵蹲到她跟前,仰起頭,眼眶裡有微光閃爍,她牽唇,露出感動的笑容,“我只是,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念念不忘,真的會有回想。
原來,她一直都不是單戀,那個人也同樣在心底愛著她。
*
尹知夏帶給蘇清涵的驚喜也隻持續了片刻。送尹知夏離開,當一切波浪散盡,海面重新恢復平靜之後,蘇清涵才意識到,她們彼此有意卻不能相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遺憾。
與以往不同,知道沒有回應她便不會再期盼,但如果那人給過她回應,也曾如她一般深愛著她,教她如何舍得放棄呢?
蘇清涵坐在車內痛苦地糾結,岑晞站在辦公室內向下望,看車裡的人遲遲未動,忍不住給她打去電話。
“喂。”蘇清涵有氣無力地接聽。
岑晞微挑眉,她猜測蘇清涵低落的情緒八成與尹知夏有關,手指敲打著窗戶,她問:“晚上想約你去酒吧,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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