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讓楚靈纖分辨人偶和真人的區別對楚靈纖未免難了些,只不過現在已經不是循序漸進的時候, 突如其來的變故留給她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楚靈纖遲疑著,她根本分辨不出眼前兩位師尊的區別, 可就在這時, 一道雪白的影子突然撲了過來, 鑽入了其中一個的懷中。
另外那個登時化為紙屑, 紛紛揚揚飄落在地上。
楚靈纖看著跳入顧望白懷中的白狐, 瞪大了眼睛:“師尊?”
“剛剛你看出了差別麽?”
楚靈纖搖了搖頭。
“那就再試一次好了。”顧望白說著, 將白狐抱到了桌上, 旋即剪出白狐的影子,讓兩隻一模一樣的白狐出現在楚靈纖面前。
這樣薛舒予總不至於再給她搗亂了吧?
可誰知下一秒,一隻白狐狠狠撲向另一隻白狐,就像有什麽深仇大恨一樣,用鋒銳的爪子直接將另一隻白狐撕成了碎片。
碎裂的紙片灑在地上,撕得破破爛爛,很難想象這張紙和白狐沒有什麽深仇大恨。
有薛舒予的搗亂,現在也不用讓楚靈纖猜了。看著薛舒予還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顧望白還是將白狐抱了起來,在她懷中的白狐逐漸安靜了下來。不過一雙爪子還是不滿地搭在了她的手上,不讓她再動。
楚靈纖見狀,隻感覺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不知為什麽她看白狐縮在自家師尊懷中時候,心中總感覺很不是滋味。
向來她對自家師尊抱有的想法只有敬重,她以為的便是如此,只不過她現在卻惶恐地感覺自己心中所想並沒有她以為的那樣毫無雜念。
“師尊……”
楚靈纖在衣袖之下的手無聲地絞在一起,她看向白狐的神情添了些複雜,她連忙移開目光,生怕自己的想法暴露在師尊面前。
有薛舒予的搗亂,她就算想將術法傳給楚靈纖也不容易,只不過薛舒予不會在外人面前說話,她隻得想方法將楚靈纖支了出去。
楚靈纖隨身攜帶她賦予的人偶,如果不是正面對上五老的問題不大。確認了楚靈纖已經走遠,顧望白將懷中的白狐抱在了桌子上,她還沒開口,白狐就已經埋怨了起來:
“你是覺得一隻我不夠多麽?還想再造出來一隻,好讓你左擁右抱麽?”
顧望白啞然。
白狐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過於嚴厲,她眨了眨眼睛,將唇吻貼在顧望白脖頸上,毛茸茸熱烘烘的。
“有我一隻就夠了,不許在外面有其他的狐狸。”
“我從來都只有你,怎麽可能有別的……”
話音未落,顧望白隻覺得胸腔之中傳來隱隱的鈍痛,她連忙捂住嘴,但還是有血絲從她指縫之間溢出。
白狐嗅到了血的氣息,睜大了眼睛,湊近要拱開顧望白的手指。顧望白心知掩飾不過去,但她還是將手攥得死死的。
“最近你埋在你體內的毒比之前活動更加頻繁了。”薛舒予跳上顧望白的膝蓋,將耳朵貼近她的前胸,感受著顧望白的心跳。狐狸眼中的神情越發凝重起來。
“有什麽不對麽?”顧望白輕聲問。
對於自己的身體狀況,顧望白有一個大致的估量,確實如薛舒予所言,埋藏在她體內的蠱毒近日來又有蠢蠢欲動的趨勢。以前若是薛舒予在身邊,狐族天生對蠱毒的鎮壓完全可以壓製住。這種情況極為反常。
“我可能要壓製不住了。”白狐的腦袋靠了過來,在她掌心蹭了蹭,“你體內的是活蠱,對你施加蠱術的那個人還在你附近。你有結過什麽仇家麽?”
顧望白怔了一下,搖了搖頭。
或許曾經的她天縱絕代,暗暗妒她的不少,不過也沒到非要致人於死地的地步,沒有多少仇恨能持續十多年而不斷,埋藏在她體內的毒卻已然在這些年之中從來沒有減弱的跡象。
這也就意味著那個對她施加蠱術者一直在某個地方盯著她,遠程控制著手中的毒蠱,著實是一個恐怖的人。
想到這一層,顧望白微微變了臉色,但她並沒有說什麽,而是更輕柔地撫摸著懷中的白狐。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只不過這次並沒有誰能替她承擔。
“那個人,對你並沒有殺意。”薛舒予將雪白的爪子抬了抬,搭在了顧望白的手腕上,帶著些粉色的耳朵聳了聳,像是在聽什麽聲音,“那個人控制著毒量,會讓你很難受,但永遠都在致死量之下。而且那個人的手段極為高明,我也追蹤不到是從何而來。”
這話並不像一隻懵懂的狐妖能說出來,顧望白隱隱有種薛舒予就在自己面前的感覺。
“你……”
“抱歉。”白狐的聲音有些啞,不似原本悅耳空靈,“要是實在受不了的話,抱緊我說不定會好一些。”
說著,白狐主動將毛茸茸的尾巴塞到了顧望白手中,尾巴是她最脆弱的地方,如果能和顧望白一起承受也沒什麽。
她知道今天她說的這些確實並不符合她一隻狐妖的身份,甚至有可能被顧望白懷疑她依舊保留著原本的記憶。不過只要她不承認便是都在同天道使的約定之內,直到顧望白成為完整的她自己。
只有趨近於完整,她才能同顧望白在一起的時間接近於永遠,否則表面上看似的永恆同樣也是刹那一瞬,夢幻泡影。
“舒予,我沒事的。”顧望白只是輕輕摸了摸尾巴便松開了手,她害怕因為疼痛造成的指尖痙攣讓她忍不住握緊薛舒予最脆弱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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