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望白終於叫出了聲。
但此時,原本的白色長袍已然消散,了無痕跡。
只剩她留在茫茫廣宇,一個人……
……
“舒予!”
顧望白騰地一下從床上驚坐起來,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大喊著。
“怎麽了?”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旋即一雙手臂環住了她,“望白,我在。”
顧望白靠在薛舒予的懷中,她的呼吸亂成一團,好容易方才喘息平穩。薛舒予扶著她,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替她理順氣息:“怎麽了?做噩夢了麽?”
鼻端滿是薛舒予身上的芳香,她貼在薛舒予的身上,貪婪地感受著她的體溫。剛才的感覺過於真實,她一瞬間真要以為薛舒予就要化成一團光影永遠離她而去。
“別怕,我就在這裡。”薛舒予柔聲安慰。
“我……好害怕……”現在顧望白盡管摸到了薛舒予,但她的聲音還是顫抖不已,“我心好慌……”
她握住薛舒予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將自己慌亂的心跳傳到薛舒予掌心。
她的心臟砰砰亂跳,就像一隻被獵人捉到掙扎不休的兔子。
“……好難受……”
顧望白靠在薛舒予肩頭,喘息急促而紊亂,很快將低微的聲音吞沒。
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惶恐不安,雖然剛剛不過一場夢,但她感覺就像薛舒予馬上就要真的消散了一樣。夢中的聲音、場景、甚至是懷抱感都異常真實,真實到讓她根本無法優先考慮這只是一場夢境。
她甚至能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失去薛舒予了。
這種感覺讓她產生了前所未有恐懼。
“別怕。”薛舒予揉了揉顧望白的心口,她從來沒見過顧望白的心跳這麽亂這麽快,就像眼看著再快就要直接停跳一樣,“現在好些了麽?”
“舒予……”顧望白艱難地叫出了薛舒予的名字,她緊緊拉著薛舒予的衣襟,聲音越發顫抖,“我以為……我就要失去你了……”
“你在想什麽呢?”薛舒予勉強笑著,“你看我很像能死在你前面的麽?”
顧望白搖了搖頭。
“不像就對了。”薛舒予想要收回手,不過顧望白伸出手,將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還是好難受……舒予,能不能……”
顧望白張著嘴,急促地呼吸著。
她的臉色確實是很難受的樣子,滿頭都是汗,唇色發烏,比之前看著更要危險。看得薛舒予心頭一酸,又輕輕替她揉了一會兒:“還難受麽?”
“好些了。”顧望白低喘著,抓著薛舒予的手,聲音微弱,“舒予,你能……一直在我身邊麽?”
“當然,我的主人。”薛舒予眨了眨眼睛,“我很願意。”
“真的……麽?”
顧望白定定看著薛舒予,她剛想說薛舒予以後便是薛家的孩子。不管是薛長鈞的女兒還是溫洛夫人的女兒,這樣的背景足夠讓人驚歎。
她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珠寶設計師而已,她沒有辦法給薛舒予那樣的背景和地位,而不管是溫洛夫人,或者是薛長鈞,都能給她。
但薛舒予就像未卜先知一樣輕輕豎起一根手指,指尖碰了碰她的下唇:“放心,我是薛舒予,並不是薛長鈞先生的薛。”
“可是你……”
薛舒予注視著顧望白的眼睛。
“我不打算去國家音樂團了。我還是不要依靠關系好。”
她的聲音很堅決,看顧望白不言,繼續說:
“剛剛在你睡覺的時候,溫洛夫人已經醒了。我們之間說了幾句,算是達成了協議。”薛舒予聲音很輕,“我可以認溫洛夫人這個母親,但是我不會承認薛長鈞先生。溫洛夫人也說這是我的自由。還有改口稱謂這件事,溫洛夫人並沒有強迫我。”
“舒予……”
“我只是不甘這麽就被拋棄了。”薛舒予唇角略過一絲笑意,但轉瞬即逝,顧望白都以為這是她的幻覺,“望白,你要是身體不舒服,今天就別過去了。溫洛夫人要是見到你現在的樣子,也不會安心的。其實溫洛夫人應該是更喜歡你的。”
聽薛舒予的說法,顧望白對薛舒予和溫洛夫人、薛長鈞的目前關系有了一個大概的估量。她深吸了一口氣,緊緊靠在薛舒予懷中,目光落在手腕之上的繩結。
薛舒予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手腕翻轉,將繩結解開。
“今天晚上我陪你,好好睡一晚吧。”薛舒予將顧望白扶回了床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溫洛夫人後天就能出院。出院之後就是薛家自己的家事,和我們沒什麽關系了。”
“薛家的家事?”顧望白不由得問。
“我在去洗手間回來時候聽見溫洛夫人和薛長鈞先生的談話,溫洛夫人要與薛長鈞先生離婚了。”
“什麽?”顧望白震驚地問,她印象之中溫洛夫人和薛長鈞並沒有什麽齟齬,如今竟然發展到了要離婚的境遇……
她不由得將目光落在了薛舒予身上。
莫非是因為薛舒予?
不過想來溫洛夫人這樣選擇她也能理解,女人一般都是更愛孩子的,而薛長鈞卻能將她心愛的孩子拋棄,而且險些親手害死了薛舒予。不光如此他還有意調換樣本,讓溫洛夫人萌發希望之後瞬間巨大的失望。
薛長鈞做的這些處處都是在溫洛夫人的底線之上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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