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蓮的形狀緩緩消散,化作一縷一縷金色的細霧緩緩沒入無殊額間那道缺口。
直到金蓮消失,無殊額間那道缺口被彌合,留下一隻小巧的金蓮,與紅蓮額間的紅蓮烙印相似。
一道妖豔,一道莊嚴!
“此蓮可為鬼君所用,算是老僧一點心意。”
無殊心神一動,寶相莊嚴的金蓮顯露在手中,與方才顯露地藏王手中的金蓮一模一樣,盛開的蓮瓣瓣瓣神聖,彰顯佛法的浩瀚。
無殊道:“多謝地藏王!”
地藏王道:“昔日鬼君來時老僧見你手腕被打上仙家印記,便抹去了,那道印記可令鬼域眾人不識鬼君,無端經受十世輪回生出怨恨,還望鬼君切勿偏離心境,忘了仙洲危局仍在,還需有人去解除。”
無殊蹙眉,不讓她去恨渲麓麽?
堂堂鬼君輪回了九世叛臣,九世被殺,何等荒唐。
她問:“渲麓究竟與我有何淵源?”
地藏王感慨道:“天道有情亦無情,兩道相觸既是宿敵,黑與白並非不可相容,你為有情她無情,皆為天道。”
無殊道:“為何我不能去修無情道,她無情便可殺我,我若無情亦可殺她!”
“阿彌陀佛!”
地藏王唱了一聲佛號,搖頭道:“鬼域納眾生生魂,可觀眾生百態七情,鬼君修不得無情道!”
無殊沉默,有情道又如何,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地藏王觀她面容,慈悲道:“你們二人,一人代表無情一人代表有情,無情與有情分離不得,待鬼君找回鬼域神圖參透其中真言,一切或許可解。”
殺不得麽?
“呵”
無殊一笑。
“那總傷得吧。”
她總不能平白受了九世枉死,縱她是鬼君又如何,便不能生出怨恨麽!
補全了主魂,她便猜到了,千年前萬丈劍台與她試劍的,正是渲麓,雖還想不起為何會與她一同落入輪回,但明顯的該受十世惡命的是渲麓,不是她這個鬼域的執掌者。
鬼域痛失鬼君,自然痛恨仙洲修士,給她的輪回命運必然不會好。
但偏偏……他們認不出她,她亦什麽都不記得,無端端的代替了渲麓受了九世的苦。
與鳳雲卿在江底時,腕骨也曾被那老頭兒打上了印記,便就是那道被地藏王抹去的。
“是他!”
無殊寒聲。
千年前他不僅盜走了鬼域神圖,還在她去仙洲討回時暗算了她。
新仇舊怨齊上心頭,她問:“那盜圖之人究竟是何身份,你可知?”
地藏王道:“我佛與老僧論道佛法時,曾問過一句,若要救一瀕死之人須得舍去自身,該不該救!”
“自然不該!”無殊幾乎是斬釘截鐵說道。
地藏王搖頭唱了聲佛號:“我佛慈悲斷然不會見死不救!”
無殊已經猜到地藏王口中,那被佛子救了的人是誰了。
她嘲諷道:“佛法講論因果緣法,這惡果竟是佛子親手種下的!”
地藏王悲憫道:“佛宗沒落化身罪惡之地,已然是在自食惡果,鬼君要滌清佛宗,即便佛宗從此消失世間,老僧亦不會怪責鬼君。”
無殊蔑然道:“鬼域不拒佛宗生魂,怕是這十八層地獄要裝滿惡鬼了。”
“老僧自會渡化它們,阿彌陀佛!”
地藏王盤膝坐於虛空,周身佛法光芒大放,一波一波漫過十八層地獄的每一個角落。
斷崖上,洶湧的漿火滾滾飛落,遠處仍舊有惡鬼哭嚎咆哮之聲。
無殊垂下眼簾歎口氣,這地獄中的惡鬼真的能被他渡化麽?
肅英殿中,風雲卿找來了無殊十世的命簿,每一世的下場都是淒慘而死,唯有第十世有些古怪。
她本該是個雙生子,卻不知為何晚了十四載,命數生生變了。
一個嬰兒怎麽會在該出生時沒出生,還能存活在母體中十四年不死的。
無殊回來時,她便將這疑惑說了出來。
無殊聞言,思索了許久。
她記起在一片黑暗中始終有個人陪在身邊,後來整個空間劇烈一顫,陪著她的那個人便像是受到了撞擊,變得一日比一日虛弱。
她便日日捕捉那些在黑暗中閃現的毫光去救她。
終於那人慢慢恢復過來,而她不知為何開始沉睡。
那便是渲麓,她始終認為自己是不該存在的,怎麽會知道她們原本就是一對雙生子。
她不過是耗費太多沉睡了,在母親腹中多睡了十四年。
一出生卻被她視為恥辱。
渲麓欠她的何止一條命,修無情道的果然冷血。
51.必不失約!
十年一場的極境試煉落下帷幕,自無殊十七層地獄中被業鏡照出真身,外界觀看試煉的鬼修們便只能看到別的修士,無法再看見關於無殊的那一面。
但那場突如其來的震懾感,讓所有人想起時都不寒而栗,對於誰得了頭名已經不那麽關注了。
無殊她們由十八層地獄出來時,試煉便算作結束了,開啟試煉的秦廣王還是照例宣布了頭名是誰。
一時間肅英殿的名頭在鬼修口中不斷談及。
錢算子賺了個盆滿缽滿,笑的整日看不見眼睛。
當初不過是想著以一萬錢的賭注在無殊身上贏個好感,誰想得到呢,她竟然還真的拿了頭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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