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斬下,一道巨大的劍影衝出長劍,周遭空氣仿佛被撕開了一個口子,靈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鑽入那柄劍影,巨大的劍影帶著磅礴的劍意,開山裂石一般劈開雲霧衝著黑蛟落下。
“吼”
一聲黑蛟怒吼,怒雷迅疾而來,落在劍影上,一波濛濛電光在劍影上散開,怒雷瞬間被劍氣擊散。
巨大的劍影落在黑蛟身上,黑蛟被這一劍斬落,如枯葉一般向下落去,殘余的劍意隨著黑蛟落入海中,海水被濃厚的劍意逼向兩邊,露出漆黑的海底,如一道萬丈深淵將海切成兩半。
天嶽首峰問道殿,千階雲梯層層而上,仿佛與穹頂接壤,問道殿頂部的巨大浮雕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天星辰,與神秘廣袤的夜空,讓下面的人如臨夜幕之下。
一座巨大的星象陣盤緩緩在那廣袤神秘的夜空中顯出,仿佛融入其中,又仿佛變成了夜空。
天玄子負手而立,窺探天機的虛無眼神落在上面,巨大的星象陣盤上北方一點白光驟然亮起一閃而過。
天玄子指尖一縷白光飛向陣盤,陣盤倏地展現出一幅氣勢巍峨的巨大海山,山頂一抹飄然的白色身影,山下一道巨大的萬裡溝壑,天玄子古井無波的眼神中,猛地露出一抹震撼,仿佛隔著陣盤都能感覺到那股毀滅之勢。
拔海為山,抽水為劍!
“這是……鎮嶽劍意!”
天玄子驚呼出聲:“觀其年歲不大,竟悟出這上古的劍意!”
北境海中,這悍然無匹的一劍顯然用盡了無殊的全力,黑蛟落下之後,她腳下的水山也隨即潰塌。
一抹飄然的身影如枯葉一般,在暴雨般的水勢下落入那道被劈開的萬丈水淵。
在即將觸底粉身碎骨時,那道身影忽然止住了下墜的勢頭,腰間的乾坤袋中飄出一抹瑩潤的光華,鋪就在她身前,隻一個瞬間那抹身影便消失了。
北境海的另一端,渲麓手中的陣盤白光閃過,她的身形也隨即消失在原地。
被無殊一劍劈做兩半的海水失去劍意的阻攔,浪潮洶湧般向著溝壑陷下,霎時將那道萬丈溝壑填補起來。
許久之後,待海面重新歸複平靜,一條巨大的黑影在水下緩緩遊動,片刻冒出頭,金色的豎瞳忌憚的望向四周。
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從湛藍色的海底緩緩升起,升到海面時,“啪”的一聲碎裂,朦朧細密的水霧散開,露出一張清冷的少女面容來。
隨著她將身體抽離海面,透藍的海水從她身上滑下,在她潔白的錦衣上畫出一道道繁複的花紋,未及履的纖白玉足輕輕踩在海面上,眸光投向無殊身形消失的地方,不帶半點情緒:“她如今的修為倒是長了不少。”
黑蛟豎瞳轉了下,身形驟然小了數十倍,盤旋在少女腳下,語氣平淡:“倒是個人才。”
少女俯身,雙手伸向水裡,將那條小蛇般大小的黑蛟撈上來,看著它身上一處微小的傷痕,唇角輕勾,有隱約的淺淡笑意:“她能傷你,不止人才罷。”
黑蛟暗金色的豎瞳向上一翻,露出一大片眼白,不屑道:“不過鱗甲一片,吾明日便可恢復。”
少女斂眉,眸光投向深海,一面暗淡的琉璃八卦盤靜靜落在海底,仿佛被牽引一般,那面琉璃八卦盤隨著少女眸光落下,倏地衝出海面穩穩落在她皙白的手掌中。
黑蛟扭了扭它那小蛇大小的身子,挪到琉璃八卦盤上,昂起那顆小小的蛟首,好奇道:“你一個天地孕育的水珠兒怎麽會對這人感興趣?”
眸光投在琉璃八卦盤上,少女淡淡道:“我於浪中而生,與她海邊論道,免於破碎而死,她令我生。”
“那你叫什麽?”
少女望向那兩顆小黃豆般的眼睛,眸中快速劃過一抹迷惘。
“我沒有名字。”縹緲的聲音,在平靜的海域中緩緩散開。
黑蛟歪了歪腦袋:“那你總得有名字。”
“名字麽?”少女蹙眉,認真思考起來。
就在黑蛟等的昏昏欲睡時,忽然聞得一聲:“令生,我以後就叫令生。”
“令生?”黑蛟重複一遍。
“這是什麽名字?”
看了看身下屬於無殊的琉璃八卦盤,黑蛟一頭黑線,“這麽隨便的名字你還想了這麽久?”
少女淡笑不語,隻將目光投向深海,再未言語。
19.一級浮屠幻離境,幻離境中問前塵
“谷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
仿若荒古之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一聲一聲,震人心神。
四周是一片虛無之境,看不見腳下,看不見前路,入目所及的空間一片發灰的白,眼前似無垠之地,又似困足於方寸之間。
無殊抬起腳試著向前踏了一步,灰白的空間隨著她落下的的右腳向四周震蕩開來,一條漆黑的裂縫從腳下向前蜿蜒而去。
荒古之音依舊說著晦澀的句子。
“五色令人盲,五音令人聾,五味令人口爽,久行於上,令人心發狂。”
隨著這震懾心神的聲音落下,腳下的裂縫驟然向左右崩開,霎時如一道天塹陳於無殊腳下。
“天地所始,道為其母,得其母,知其子,知生之苦,知死之苦,行之於道,挫五色,五音,五味。”
隨著聲音落下,無殊腳下一空,陡然跌入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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