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殊持劍擺好架勢,長光道人在下面看的一樂,身旁的幾人也發現了,無殊上下盤相對,手腳所處的位置,正是她方才在外面看到的兩儀之勢。
沒想到她竟這麽快就領悟了基本精髓,還能學以致用,對這小師妹的喜愛頓時又上升了一層,不靠譜的師尊這次真的很靠譜。
腳下三丈陣盤倏然出現,陣中陣紋呈陰陽兩儀之象,隨著她身形一動,兩儀之象一分為二,恰恰是應對了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之說。
韓凝光半澤窄劍泄出一片溫潤的光華,輕易便化解了無殊的劍氣。
底下凌南澗酸溜溜道:“師姐劍氣都如此溫和,打我們時可不曾這般溫柔過。”
長光道人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啐道“你們幾個粗糙莽漢能跟我纖弱體嬌的小殊兒比嗎?”
眾人看著上面無殊將一把大劍掄的虎虎生風,竟仿佛有兩分二師姐戰鬥的凶殘模樣,哪裡還有半分纖弱,同時喉結一動吞咽了下,這陵山的女弟子們怕不是內心都藏著一隻猛獸吧?
無殊看著韓凝光輕易且隨意的就化解了她的攻勢,有些受挫,師父誇她天資斐然,怎麽第一場戰鬥就如此乏力,難道是修行的方式不對?
她心念一起,腳下陣紋又是一變,直接由二生三,就這麽一直變幻為十八數,周圍的靈氣仿佛瘋了一般,肉眼可見的扭曲起來。
長光道人頓時笑不出來了,這丫頭瘋了啊!
身體在腳下陣盤的傳遞中,仿佛充斥了強大的力量,她攜劍而上,知道境界的差距,便不需顧忌全力而為。
對面的韓凝光感受到她的變化,眸光微微一變,劍勢也不再溫和,既然小師妹用了全力,那她也不能不尊重她。
一窄一寬兩把劍一觸即分,劍意碰撞激起的煙塵掃了圍觀幾人一臉。
長光道人“呸呸”兩下,一攬袖將身旁幾個皮猴子帶離的遠一些,嚴肅的看向這一場無殊的初次試劍。
無殊在劍意氣勢中後退幾步,胸口起伏,果然是二師姐,陵山弟子中修為第一人,長光道人所收弟子皆是出類拔萃的天縱之資,她不能隻讓別人說她是天才,她要證明那不止是說說而已,師父救她給了她第二條命,說她是天才,她怎麽也不能做這名不副實之人。
隨著無殊嚴謹的面色,腳下陣紋又是一變,這一下所有人都不說話了,包括持劍以對的韓凝光都露出驚詫之色。
只見無殊腳下的陣紋仿佛脫離了陣盤,倏然間出現在她所持大劍上,一圈一圈環繞,極其華麗。
在場的幾人除了長光道人,誰人曾見過這種可以隨意取用的陣紋,葉藏忍不住問道:“師尊,為何師妹的陣紋可以用於劍上?”
仙洲修士隻知天嶽掌門天玄子千年來一直在找那天才首徒的輪回之身,卻不知那天才隕落陵山,讓長光道人愧疚不已,他亦尋了千年啊。
若說之前還不確定,可這隨意變換位置的陣紋卻是獨那一人所有,除了她仙洲有誰還能做到。
長光道人雙眼通紅,喃喃道:“是她啊,我仙洲的天道之子。”
傳說裡有被天道眷顧之人,對天道極其親厚,可一日得道飛升而去,不過傳說終究有誇大其詞的效果,但這將所修陣紋隨時呈現在身體各處以及物體上的本事,卻是修行天賦再高也強求不來的,這才是活生生親眼所見的天道之子。
眾人頓時明了了長光道人所言是何意,當下看無殊的目光都變了。
韓凝光以半澤窄劍相抵,隻她顧念不要傷到小師妹,卻沒料到被施加陣紋的大劍威勢更強,一下便被劍氣震飛出去。
無殊霎時一怔,有些不敢相信,那環在大劍上的陣紋便回到了腳下。
韓凝光在空中一個翻身落在地上,朝著試台上的無殊道“師妹勝了。”
無殊卻不覺得自己勝了,師姐分明沒有防備,被她突然發力打了個措手不及,有些悶悶不樂。
韓凝光倒是無所謂輸贏,豁達一笑,安慰道“師姐無事,莫要不開心,方才你的陣紋移換之法倒是很奇特。”
“哪有什麽陣紋移換之法!”長光道人走近,招了招手“來,小殊兒。”
無殊下的試台,長光道人看了她一圈,道“方才怎麽把陣紋弄到劍上的,再來一次。”
無殊心念一動,便見陣紋這次直接嵌在劍上,“是這樣嗎?”
長光道人又道“能再個地方嗎?”
幾乎是她心念所起,陣紋便所顯,就連陣盤都不需要顯與腳下,仿佛是獨立的一道陣紋,並不需要陣盤支撐。
無殊伸出素白的手掌,掌心赫然是一副粲然的陣紋,又一變換到手臂上,然後又顯在光滑的臉上,她問長光道人“還要再換嗎?”
她臉上爬滿一面金色的陣紋,仿佛一幅怪異的圖案,讓她盈軟柔美的臉變的有些詭異。
長光道人扶額“夠了夠了。”
韓凝光看出長光道人的不對勁,問道“師妹所用功法不是師尊所授麽?”
長光道人難得白了她一眼,頗為心酸道“為師要有這天賦,何至於我陵山被削平了三十余座山峰。”
幾人便不再說話,千年前兩域大戰,天嶽首徒隕落陵山,而陵山亦被鬼域削平了三十三座山峰,無數陵山強修殞命,其飛劍飛回神武崖時被萬丈劍台所阻,至今還留在那裡,這是陵山乃至仙洲不肯為人言說的痛楚。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