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歸嵐冷笑道:“果然是隻大魔,用的出這等卑劣的手段。”
韓凝光無所謂道:“既已成魔便萬事隨性,虞宗主不也不大光明麽。”
“你走吧!”
虞歸嵐最終還是忌憚她手中的半澤劍,憤憤的揮了揮手,圍困在韓凝光周圍的弟子們撤了回去:“你若想要妖魔道列入天道,便只能將她交於我,還望師侄好好想一想。”
韓凝光笑道:“那我便回去好好想一想。”
懸於周身的長劍收回陣盤,虞歸嵐冷哼一聲偏過頭。
韓凝光方一轉身,虞歸嵐的眼神隨即跟了過來,方才收回陣盤的十六柄長劍仿佛準備許久,在他狠厲的眼神中倏然衝上韓凝光。
自在城時他已用過這一招,韓凝光微微一挑眉,旋身便將令生推至身前。
她這一舉動是方才決定的,便是要看看虞歸嵐到底對令生重視到何種地步。
虞歸嵐眼見她將令生推出來當擋箭牌,霎時大驚失色,拚力召回氣勢洶洶的長劍,然而他本就是用的全力偷襲,即便已經快速的反應過來了,在這短短的距離裡,仍舊有率先飛出的長劍擦過令生肩膀,拉出一條長長的血線。
經此強行收回修為,他體內氣機受損,不由自主的吐出一口血來,卻仍是目眥欲裂的望將過來,從齒間擠出一聲狠厲來:“你竟敢傷她!”
目光落在令生肩膀上的血色,他眼中似有一點心疼之色,礙於韓凝光挾製令生的動作,生生忍住了衝將過去將令生搶回來的衝動。
韓凝光既不意外,又有些意外,卻是沒想到這虞歸嵐將令生看的比自己還重要,這下卻是很困惑了,便再也沒了試探的意思,隻冷道:“你若不出手她便平安無事。”
被她推在身前的令生像是大夢初醒,緩緩的轉過身,那一眼複雜到分辨不出一丁點情緒,隻語氣淡淡的:“你不知道道為何物,我便走了!”
她說罷,便朝著虞歸嵐走去,韓凝光自然不能就這般任由她去虞歸嵐處,便是方才令生受傷她才恍然大悟,這姑娘已經不似當初玉海築與她相抗的修為了,虞歸嵐方才的攻勢,憑她的修為怎麽可能避不開。
虞歸嵐看她主動回來,像是棄他而去的人終於重新選擇了他,那雙逼紅的眼裡似有一點水光浮現。
韓凝光一動,虞歸嵐也跟著動了,她二人當中的令生身上,驀地出現一股駭然的氣息,強悍的將二人同時震飛出去。
虞歸嵐於半空停止身形,轉身迎上令生,目光心疼的去看她肩上的傷。
不屬於仙洲任何一種道法,詭異的空前未見。
“是大妖!”
落在另一旁的韓凝光悚然望向那個背對她的少女。
方才還感覺不到她身上強大的修為,不過片刻功夫,她便像是突然覺醒了。
至此她已然沒有機會和能力帶走這少女了。
90.凌雨山!
既是天嶽發令召集各家仙門除妖,很快排的上名頭的上三宗中四門便隨即響應,符信似雪花一般在仙洲之間傳遞。
所謂符信越短,事件越大,短短八個字,可是蘊含了仙洲千年的隱憂,大劫隨勢而出,那仙洲必然要應劫,隻這應劫並非站著不動等著挨打,而是可以主動出擊,將這仙陸的劫數破去,自此仙洲雲開雨霽,再也不用兢兢戰戰的擔憂什麽劫數了。
長光道人以符信問過詳細之後便沉默了。
幾個長老不知所以的等著他開口說說天玄子符信裡說了什麽。
他心裡犯苦,不免又哭了一回他那可憐的徒兒,怎麽這般多災多難的,這次要除的大妖竟是那個少女,若他沒記錯,那可是他徒兒極為在意的人啊。
可天玄子那老不死的算了千年的大劫,不可能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與他傳信說大劫的事,所以這少女十成十就是仙洲的大劫了。
幾個長老納悶,怎麽一到關鍵時刻長光道人就卡殼了,殷渠出聲道:“師叔?”
“啊?”長光道人回神:“你們先安排諸事,我去喚我那幾隻皮猴子。”
說罷,屁股一抬人就出了攬風殿,幾個長老無奈的歎了口氣,都大劫了,怎的師叔還是這般不著調。
虞歸嵐小心翼翼的為令生肩上的傷上藥,看著衣衫上沾染的斑斑血跡,眼中的光澤一黯,神傷道:“方才將你喚醒便將你傷了,是我的錯!”
語罷,兩肩一跨,頗有些等著受訓的姿態。
令生淺淺一瞧肩上的傷,到有些不在意,平淡問道:“你與我很熟悉麽?”
虞歸嵐面上顯出一點掙扎,似乎也不太有底氣,“自然是熟悉的,你若是想知道,我全都說給你。”
令生現在就如一張白紙般,什麽也不記得,虞歸嵐願意說,她自然想聽,便道:“就現在說罷。”
虞歸嵐望向窗外的青山,如今正逢春寒,枝頭有嫩芽抽出,花倒是沒有生出幾朵,有些蕭條。
他整理了許久的思緒才徐徐道:“我記得那時候快要由春轉夏,一夜驟雨之後,第二日滿山鮮花爛漫,我師弟領著個少年自這滿山花叢裡走來。”
他眼中的青山似乎正在開出朵朵花來,那景象怕是足以驚豔他一生的時光,以至於這許多年以來,心中只有那自花中走出的少年。
“他這樣山間精靈似的少年,本該是獨的天道厚澤的,卻偏偏不能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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