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瓊的刀魂忽然現身,用渾厚滄桑的聲音說道:“主人,此地沒有魂,但我感覺那門後隱約有強大的氣息,不可再往前了!”
兵器可以生靈讓其更加強大,但若要器靈生魂則要以生魂錘煉,死去人可以以自己的魂入器。
天地之間也有精怪之類喜歡吸食人死之後的生魂,因為初死之時極其脆弱,若不及時入鬼域輪回投生,便極有可能會被山野精怪吃掉一部分魂魄。
若不想投生或是被精怪吸食,則可以魂入器以器靈彌補自身成為一隻器魂,至少須斬去百隻器靈才可以成為一個完整的器魂,這器可以是任何一樣兵器,是劍則稱之為劍魂,是刀則稱之為刀魂。
不想投生者的緣故各有不同,鬼域將天地萬物一視同仁,皆會一一核算其在世時的業障,從而判處投生或是投入地獄,故而有死而不甘的會以身入魂,這類魂大多凶狠怨歷,需以更凶的器魂來鍛打錘煉其對主人的凶戾之氣,令其一生隻效力一人,從而成就刀宗所說的百魂斬刀魂。
能稱之為一柄百魂斬的刀魂,期間的殘酷是難以想象的,任何一隻器魂都是斬過至少百數器靈的,所以百魂斬亦稱之為萬兵之主,司空瓊被稱作刀主也有此種緣故。
連百魂斬都忌憚的地方,至少是比它還強的存在。
刀魂的聲音幾人都聽到了,正在想著是退還是進時,渲麓手中那搜魂法器上的一豆火苗忽然竄起半指高,朝著那漆黑的門裡飄忽著,火苗上有零星藍色毫光爆裂,詭異非常。
無殊沉下臉,看來非進去不可了,她陵山弟子的魂果然在這裡。
司空瓊見此景象不禁睜大了眼,喃喃道:“怎麽會……真的在此……”
如今別說無殊等人,她也想弄清楚,為何仙洲兩大宗的弟子魂魄會在她刀宗秘境之中。
不等無殊說話,她先一步邁了進去。
渲麓左手持搜魂法器,右手握著人王劍,跟在司空瓊身後也進去了。
無殊看了眼令生,恬靜的女子淡淡點了點頭,意思是你去哪裡我在哪裡!
萬魂塚共計十一重,她們由第八重的深淵之門邁進來,入目所見便是由遠及近被烏黑鎖鏈懸鎖在半空的三柄長劍。
刀宗鍛刀的萬魂塚最後三重竟然是一個空間,還鎖著截然相反的劍。
穹頂有冷白的月華照射下來,此地視野並不暗淡,一眼便能看清楚近前的景象。
四周的石壁上似乎有些奇怪的痕跡,無殊不由得被吸引了視線。
那是刻畫的極為簡潔的壁畫,在牆壁與地面的凹槽處散落著很厚的一層由牆壁上脫落的石屑。
她由近前看去,壁畫上的線條很簡單,沒有一丁點色彩,就像是有人隨手撿起一塊石頭刻畫的,雖然只是以線條勾勒,但很容易讓人看出畫的是什麽。
幾條有弧度的線條勾勒出連綿起伏的山嶽,星辰日月江河湖海,連大雪覆蓋的山巔都以這種最簡單的方式用牆壁本身的顏色所代替。
無殊總覺得這畫似乎是在告訴來者什麽,緩緩移動步伐朝下面看去。
一柄造型奇特的巨劍由天際直插而下,底下以尖銳線條勾勒出了層巒疊嶂的群峰,再往下便是幾道柔和的線條勾勒出的江水,綿延而去像是慣穿了整幅壁畫。
這畫面怎麽如此熟悉。
令生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過來,緩聲道:“好像你山門中那座萬丈劍台。”
無殊瞬間恍然大悟,又看了看疑惑道:“怎麽不見山門。”
她來回看了看,這幅度遼闊的壁畫似乎畫的就是整個仙洲,不僅沒有陵山,甚至幾乎沒有各家仙門的痕跡。
令生道:“作畫之人應當早於陵山乃至仙洲各家宗門崛起之時。”
她牽引著無殊緩緩向前:“你看這裡,與我們所行所見的地貌皆相差不大,也並非沒有宗門的痕跡。”
她指向山巒深處那一處極小的建築道:“這裡便有一座城。”
順著令生指尖看去,再往後確實能看見刻畫的不大明顯的許多建築痕跡,而且以方位來看,正是在偏北的位置。
無殊抬眸:“你怎麽知道那是一座城?”
令生精致的眉微微一蹙,琉璃雙瞳裡似有一抹困惑:“自與你池中之後便好似多了許多熟悉的東西。”
她說的清淡的沒有任何欲念,卻讓無殊一下紅了耳根。
怎麽能就這樣直白的說出來,還有旁人在呢!
司空瓊的聲音打破了無殊的羞澀:“這是佛宗金頂,看了起來佛宗以前很鼎盛啊,這麽多追隨者!”
原來渲麓與司空瓊也對這壁畫感興趣了,不知何時已經看到無殊前面去了。
無數人在壁畫上小若螻蟻一般,組成一道綿延不絕又遍布壁畫的朝拜之路,無一不是通往那畫面上的佛宗金頂。
金頂之上,有人坦露著右肩及右臂,單手豎與胸前,隻憑著幾條簡單的線條勾畫,便能讓看見的人感覺此人的肅穆和神聖,金頂之下眾人朝向他,無不虔誠聽法。
還來不及眾人由心底裡拜服,便見到下一幅便是那金頂之上的人化作一具骷髏,而追隨的信眾也變得寥寥無幾,整幅圖都是一種灰敗頹靡的景象。
灰白的雲層裡,數條細長的黑影淒吼著摔下雲端。
令生下意識道:“龍眾。”
雷域古城與蛟童一別,再度回到仙洲她還未曾去找過她,此時看到這景象,她立即想到了蛟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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