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跟往日一樣,漫山遍野的閑逛,沒事戲弄戲弄年輕的弟子,擔心他,他不說自己哪裡不好,不擔心又不行,氣得長老們心酸又無奈。
只在無人時,他才偶爾歎息一聲,眼中流露幾分隱憂。
幸好的是他不往陵山外面跑了,到省了不少心。
一路穿過廣場,走過石橋,鳳雲卿的目光便不時自四周景物上掠過,不多時便快過了葉藏,倒有些像舊地重遊的樣子。
葉藏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在她走上落日峰時開口道:“師尊現下不在落日峰,應當去往後峰了,道友稍待片刻我去尋師尊。”
鳳雲卿點了點頭,葉藏在她身後半步遠也無法看見她的表情,稍一猶疑便轉身朝後峰飛去。
“故人?什麽故人?”
長光道人仰躺在平整的石頭上,暖洋洋的曬著太陽,聞聽有故人來訪,還是個女子,立時翻了個身,將一條腿翹了起來,以腳掌對著葉藏。
“你們整日的騙我去喝莫老太婆熬製的那難喝的湯藥,現在又換花樣了?老道對女子可不感興趣,那莫老太婆什麽時候走了老道再回去!”
“師尊!”
葉藏半哄半無奈道:“真的有故人來訪,咱們劍塚飛出的劍都被她收了,弟子疑心,她又不肯多說,隻說師尊見了她便知道了。”
“劍塚的劍?”
長光道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劍塚的不都是死劍麽,哪裡還會自己飛出去!”
將腿落下去,他以兩隻手蒙住頭,不耐煩的翻了個身。
“唉!”
葉藏歎了口氣,就這般看著他像個小孩一樣不聽不聽的樣子。
長光道人隱在手臂下的眼珠子咕嚕嚕的轉了轉,忽然想到什麽似的一躍而起。
葉藏連忙追上去問道:“師尊可是記起什麽了?”
長光道人跑的飛快,邊跑邊道:“你個笨腦瓜子,劍塚的劍只有一把是余有靈性的,你個二傻子也不說清楚點兒!”
“哪一把啊?弟子怎麽會知道!”
“廢話,還能是哪一把!”
葉藏這一會兒被這兩人裝了一腦袋的問號,不住的想到底是哪一把!
可師尊光顧著跑,鞋都跑掉了也肯回他,他只能將長光道人跑丟的草鞋撿起來,還不忘提醒他:“師尊,你的鞋!鞋……”
掉了……
長光道人跑的沒影兒了,他平靜下來才想起來,分明是能禦器的,為何非要跟在師尊後面跑!
當即禦空而起,霎時穿破雲霧上到落日峰。
入目的景象堪稱絕美,纖瘦的身形佇立在落日余暉之下,赤紅的霞光染得那道背影縹緲夢幻,像是光影交錯產生的幻覺,美好的令人癡醉。
葉藏癡楞的望著,已然忘卻了眼前的人還是個身份未知的陌生人。
“師妹,是你麽?”
長光道人爬上落日峰,待看到那熟悉的身形時,既心驚又驚喜,到與葉藏此時的心境有幾分相似,像是一場夢一般。
鳳雲卿將目光由絢爛的霞光裡收回,緩緩轉過身,她千年未見陽光的肌膚像是孱弱多年,帶著幾分隱隱透明的白。
一旁的葉藏被長光道人的稱呼驚醒,一臉驚詫,全然不曾想到她口中的故人會被長光道人稱之為師妹。
那豈不是他的……
小師叔……
長光道人哪裡有心思管他,見鳳雲卿轉身的面容,瞬間老淚縱橫,一邊抹淚一邊走近她:“小殊兒可算將你放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以前以為鳳雲卿與那些自化天地的修士一樣魂飛魄散了,但她現在回來了,就在他眼前,即便過了千年,可、他們之間的同門情誼也不曾少一分一毫。
“師兄,千年未見了。”
鳳雲卿含著眷念的聲音緩緩響起,然後目光自他身上打量一番,見他完好無缺,也並非一幅病懨懨的模樣,擔憂的心便放下來一些。
“小……師叔”
葉藏自驚愕中緩過神來,不大自然的喚了一聲。
長光道人見他結巴,一時又想拍他,一抬腳發覺鞋不知道什麽時候沒了,隻得悻悻的放回腳,端著架子道:“此乃你小師叔,好好拜見!”
於是葉藏整了整衣衫,躬身一禮恭敬道:“葉藏拜見小師叔!”
鳳雲卿眼神柔軟,虛虛抬手:“起來吧。”
如此長光道人才覺得有了幾分面子,又覺得自己少了一隻鞋的腳很是礙眼,乾脆悄悄的將腳藏在另一隻後面,姿勢一時怪異無比。
這一番小動作自然沒逃過鳳雲卿的目光,她心道果然如無殊所說,師兄變成了這般不修邊幅的模樣,心中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便想起來這一切與她的隕落也有關系,心頭頓時有些酸澀。
長光道人見她雙瞳盈盈,一時到有些束手無策了,他撓了撓頭頗有幾分不大自然:“要不先回青竹峰,你有什麽問題師兄都告訴你。”
鳳雲卿頷首,長光道人便跟著她飛往青竹峰。
徒留葉藏一人腦中還不斷回放著方才落日下的身影,陵山何時出了這樣一個風姿斐然的小師叔?
自在城的陣法由靈石供給靈氣,分別在四個方位設有陣眼,將自在城以及滄溟之眼的范圍封禁起來,稱之為四向坤靈陣。
韓凝光用此陣的目的很簡單,就是不想被仙洲的那群人騷擾,即便自在城中的人出不去也無所謂,總比外來的仙洲修士攪亂自在城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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