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東西全都搬出來了,家裡可沒有我的立足之地啊。”
李墨離家之前,和李紀鑫大吵了一架。李紀鑫氣急敗壞,揚言一輩子都不許李墨走進家門。
當時李墨提著行李箱,站在家門口,笑吟吟地和對方說:“您放心,您家我是不會回來了。”
“您就算是死,我也不回來。反正您家捧牌摔盆,都有您侄子不是嗎?”
李紀鑫被她氣得不行,舉起煙灰缸就想砸她。
李墨躲都懶得躲,提著行李箱就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揮手:“放心好了,看在您養了我那麽多年的份上,等您死了,我還是會在外邊給您敲鑼打鼓齊歡唱的。”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李紀鑫舉起的煙灰缸,砰的一聲砸向門口,發出巨大的聲響。
這強有力的破壞聲音,似乎給這個看似平和卻暗潮湧動的家敲定了一個音符。從再無溫馨的假象,永遠只有爭鬥不休的吵鬧。
雖然那個家有母親秦珍的一部分,但是為了不給母親添麻煩,自從離家之後,李墨一次都沒有回去。
李長庚坐在車後座上,望著李墨只露出來一部分的剪影,欲言又止。
她努力了一會,自知說服不了姐姐,又有些不甘心,因此下車時,情緒未免有些不好,打開車門之後,凶巴巴地說了一句:“那你回去的時候小心點!”
末了,又對坐在車裡的小夥伴溫聲叮囑了一句:“然然,你到家了記得給我發個消息。”
顧燦然端坐在後車座裡,系著安全帶,乖巧地應了一句:“好,長庚拜拜。”
“拜拜!”李長庚揮手,然後砰的一聲關上車門,頭也不回地衝進雨幕中的高樓住宅。
李墨坐在駕駛位上,手握方向盤,望著妹妹在雨中渺小的身影,搖頭唏噓了一句:“哇,青春期的小孩,真是有夠叛逆的。”
“關車門都這麽凶,要是壞了修起來不要錢的嗎?”
李墨對妹妹的怨氣心知肚明,可還是忍不住吐槽了幾句。坐在後排的顧燦然抿唇,想要為自己的好友解釋,卻又不知道說什麽比較好。
好在李墨的吐槽只有一時,等李長庚的背影徹底消失在小區裡時,李墨重新啟動車子,朝後看了眼顧燦然,開口問:“小顧你家在哪兒?能給我報個具體地址嗎?”
顧燦然愣了一下,很快就報了自己家地址。
李墨記性不太好,顧燦然說了一遍她其實記不住。為了減少麻煩,李墨索性取下手機,朝後遞給了顧燦然:“輸入你的地址,讓導航帶我們過去。”
“好。”
顧燦然兩手捧過李墨的手機,不太熟練地用九宮格磕磕絆絆地輸入了一串地址,成功進入導航路線時,才將手機還給李墨:“謝謝姐姐。”
李墨笑了起來:“不客氣,那我們就出發吧。”
李墨轉著方向盤,駛入了夜雨中。明亮的車燈切割著雨幕,照亮了這段深沉的夜路。
缺少了一個小喇叭,車上一下就變得寂靜起來,隱約只有喧嘩的雨聲,還有過路車的呼嘯聲,不斷地與她們的世界擦身而過。
顧燦然坐在車後座,望著前方的李墨,心裡升起了一種錯覺:整個世界仿佛形成了一座孤島,在這個寂寞孤島中,只剩下了她和素不相識的李墨,尷尬地呆在了一起。
一種難以言喻的焦躁與不安,從她心底升了起來。尚且年輕的孩子,並不知道怎麽處理這種尷尬的沉默,索性拿出手機玩了起來。
李墨在後視鏡裡看著她窩在車後座中玩手機的模樣,忽然覺得這個十七八歲左右的女孩,就像是一隻小倉鼠一樣,乖巧又可愛。
在這樣的沉默氛圍裡,李墨打開了車載音樂,沒一會,溫柔又略帶沙啞的女聲伴隨著鋼琴曲,在夜雨聲中逐漸填滿了車內狹小的車間。
李墨握著方向盤,跟著音樂節奏哼了起來:“私たちは探し合って-時に自分を見失って-やがて見付け合ったのなら-どんな結末が待っていても-運命という以外——”
聽到音樂聲的顧燦然抬頭,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這首歌叫什麽?”
她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李墨嚇了一跳。
李墨停止了哼唱,不得不在音樂聲中回復了她:“HEAVEN!ayu的heaven!”
對於顧燦然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這個名字略有些陌生。她反應了一會,虛心問了一句:“什麽ayu?”
李墨想了想,換了一個通俗易懂的叫法:“就是濱崎步,濱崎步你總知道了吧?”
顧燦然這回明白了,她點點頭:“嗯,知道的。”
顧燦然打開了音樂軟件,輸入歌曲名字還有歌手姓名,默默地將這首歌下載到了手機裡。
根據李墨剛才的表現,顧燦然能夠判斷出對方很喜歡這首歌。
只是她沒有想到,對方對這首歌那麽偏愛,以至於這麽短短一段路,李墨就單曲循環了三次。
當車內第四次響起HEAVAN的前奏時,顧燦然忍不住開口道:“姐姐看起來是真的很喜歡這首歌……是因為喜歡濱崎步嗎?”
顧燦然坐過不少人的車,但是大家在車上播放音樂,要麽是按照順序,要麽是隨機播放,像是李墨這樣單曲循環一路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
李墨點了點頭,按照導航駛向顧燦然所在的小區,隨意地說:“嗯,一半一半……只不過我比較喜歡單曲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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