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上了樓之後,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這家菌菇火鍋店開在古城邊緣,夜幕降臨,各種赤色的橙色的明亮璀璨燈火,從古城內部升起。將這個故意盎然的小城,染上了都市絢麗迷離的色彩。
天色已經全部暗了下來,遠處被鉛灰色的雲所籠罩,一片影影綽綽間,各色燈火亮起。在絢爛的燈光下,陌生的行人來來往往,熱鬧非凡。
顧燦然坐在窗口,望著身側熱鬧的古城,看著遠處鱗次櫛比的商鋪和燈牌,隱約有種置身於奇幻電影中不屬於人間的妖怪集市之感。
坐在她身邊的李長庚只顧著涮碗,完全沒有看風景的心思。
李墨掃了眼自己的妹妹,見她一副「乾飯人」的模樣,心裡有些無奈。
她挪開了視線,把目光落在顧燦然的身上,望著她線條柔和的側臉,微微勾起唇角問:“好看嗎?”
顧燦然聽到聲音扭頭,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嗯,好看。”
這還是她長大之後,第一次和朋友同行,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城市。
可是因為同行之人是她的摯友,又有她欣賞愛慕之人,所以顧燦然並沒有什麽陌生惶恐的感覺。
隻余下滿滿的新奇。
李墨見她高興,笑容也真切了點:“我上次和朋友來,就是做這個位置,風景很好的。一會吃完之後,我帶你們進去逛逛。”
“好!”
坐在她身旁的李長庚也涮好了碗,開始嘰裡呱啦地問李墨古城內部有什麽好吃的,有什麽好玩的。
又或者是今天吃的小蘑菇會不會中毒。
李墨倒是好脾氣,無論什麽問題都回答了,包括她的小蘑菇話題。說只要把蘑菇煮熟了,就不會出現中毒的情況。
可李長庚在小蘑菇的事情上卻異常的執著:“我之前在網上搜過,說有些蘑菇中毒之後,會產生全麻之後的致幻效果。人也迷離的,會見到很多奇怪的東西……”
“你說我們今天煮的見手青要是沒熟……會不會也能見到這個……”
還沒等李長庚說完,李墨連忙擺手打斷了她:“別別別,關於這件事,我覺得你還是想都不要想。”
“誰知道你到時候見的是致幻小人還是閻王。”
她暫時還想活著,可不想作為一個「外地人吃小蘑菇中毒入院死亡」的社會新聞當事人上頭條,然後結束這一生!
李長庚切了一聲,神色不屑:“無聊,大白你變了,你現在沒有一點冒險精神了。”
李墨瞥了她一眼,伸手屈指在她額頭清脆地彈了一下,笑容散漫:“我不是沒有冒險精神,是不想死啊妹妹。”
一旁的顧燦然望著她們姐妹兩的親密舉措,掩唇輕笑。
聊了好一會之後,服務員這才緩緩地端上菜。只見圓臉寬肩的服務員小姐,舉著自己渾圓的胳膊,抬起一盤盤菌類,利落地把所有的菌菇倒入了鍋中之後,才蓋上蓋子,摁了計時表,對桌上三人叮囑:“得煮半小時,半小時之後就能吃了。”
一聽還有半個小時,李長庚頓時就蔫了。她有氣無力地趴在桌面上,揉著自己的肚子苦哈哈地說:“為什麽還要那麽久,火鍋的蘑菇不是涮個五分鍾煮熟就能吃了嗎?”
李墨見她這幅無精打采的模樣,頗有些哭笑不得:“不是和你說了嘛,煮不熟是要見閻王的。”
“你的小蘑菇還沒好,但是我們點了菌菇炒飯和臘肉啊,一會上來你就吃這個。”
一聽有飯吃,李長庚頓時精神了:“快讓她上來!快點!”
在李長庚的催促之下,服務員總算把菌菇炒飯端上桌了。
麗江是一個典型的旅遊城市,雖然這裡的原住民是少數民族,可開店的大多數都是外地人。
這家火鍋店的分量,和其他外地飯店一樣,精致,小巧……
切碎的菌菇乾和臘肉混在一起,團住了被醬油裹住的粒粒金黃的炒飯,放在了一個一人使用的小缽缽中,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已經饑腸轆轆的李長庚,積極地給李墨舀了一杓之後,就迅速地和顧燦然瓜分了這一盅炒飯。
顧燦然看著自己碗裡滿滿當當的炒飯,將目光落在李墨的碗裡:“我吃不了那麽多,我分姐姐一點吧……”
李墨看著少女關切的眼神,一瞬間就明白了她的善意。她笑了起來,好生安撫了這個乖巧的少女:“不用管我,你吃吧。”
“你和長庚趕了一天的路,也餓了,多吃點。”
正在埋頭吃飯的李長庚猛點頭:“對,然然你不用管我姐的,她就是隻小貓或者小鳥,吃不了太多東西,給她一口就能喂飽了。”
一口就能喂飽?
說起來,第一次吃飯的時候,李墨也吃得很少。
難怪這麽瘦……要多吃點啊。
顧燦然這麽想著,拿起杓子,挖了一大杓的炒飯,伸手放到了李墨的碗裡:“我也吃不了那麽多,姐姐幫我分擔點吧。”
李墨剛想拒絕,抬眸卻望見那個柔軟的少女眼神堅定地看著自己,認真地說:“多吃點,好嗎?”
換作往常,李墨肯定會拒絕。可是面對顧燦然,她卻翻不到自己字典裡常用的那個「不」字。
她鬼使神差地點頭,應了一句:“好。”
有了這麽一個開頭,接下來正式開飯的時候,顧燦然都會說「這個很好吃,姐姐多吃點」“那個也很好吃,姐姐再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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