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希蕊沒來得及關心她的傷勢,隻怯生生地問她:“阿顏,我們該怎麽辦?他們不會真的想殺了我們吧。”
寇顏忍著疼痛蹙眉回:“他們綁架我們,是為了找我們家人要錢,只要錢要到了,不會傷害我們的,綁架勒索最多無期,殺了我們的話就是死刑了。”
“我現在疼得厲害,我眯一會,有人來你再叫我。”
“好。”
不知道過去多久,寇顏迷迷糊糊醒來,長時間的視覺喪失也讓她丟失了對時間流逝的感知力,她小聲喊賀希蕊:“小蕊?”
然而安靜的房間裡回答她的卻是一聲低沉渾厚的男聲,“醒了?”
寇顏渾身一緊,縮著身體想後退。
男人道:“我手下帶你那小夥伴出去上廁所了,你要上嗎?”說完,他又補充:“女手下。”
寇顏飛速地提取男人話中的關鍵信息,手下,那麽這個男人很可能就是這夥綁匪的老大了,帶小蕊上廁所,還有著點人道關懷,似乎身上殘留點人性。
寇顏縮著肩膀搖頭,問:“你們聯系我爸了嗎?他什麽時候來接我?”
面前響起男人的笑聲,同時又有打火機點燃的聲音,煙草燃燒的細微聲響帶著煙味竄進寇顏的鼻腔,她極度討厭煙味,因為寇峰是個嗜煙如命的人,常年周身都圍繞著一股煙味。
久而久之,煙草的味道和寇峰這個人化上了等線,也變成寇顏厭惡的存在。
“這些不是你該問的。”男人吸了一口煙後伸出手來,粗糲的大手箍住了寇顏的下巴,強迫她偏了頭,寇顏以為這個男人也是抱著和先前那男人一樣的惡心目的,一怒之下張嘴咬住男人的手部虎口處。
男人吃痛嘶了一聲,收回手。
但想象中的狂怒和毆打都沒有來臨,寇顏只是聽到男人說了一句:“你這丫頭倒是挺牙尖嘴利的,咬人真疼。”
“你的臉,是耗子打的吧?”男人問。
寇顏不知道他問這個幹什麽,她咬著唇不回答,又因為剛剛咬了男人的手,男人手上浸染的煙味,這會也鑽入了她的口腔裡。
她惡心這股味道。
“真是好倔一丫頭,跟我弟真像。”男人說著,似乎起身離開了。
沒過多久,又有很多人的腳步聲在房間裡響起,接著寇顏聽到了身邊賀希蕊的聲音,“阿顏。”
面前又發出“撲通”一聲,像是什麽重物跪地的聲音,然後是交錯在一起十分嘈雜難以辨別的男聲。
“晙哥,別這樣,都是兄弟。”
“好了,要訓也別當著她倆啊,耗子多丟面啊。”
“晙哥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動她們了。”
這些聲音裡有男有女,高高低低,大約四五個人的樣子,像是在為什麽發生了爭吵。
最後,她聽見了那道熟悉的煙嗓男聲,“我有沒有說過,我們是為錢,但是不準傷人,你們嘴巴上答應,背後呢?還是說我說過的話不管用了?”
男人聲音不大,卻極具有震懾力,讓其它聲音瞬間熄了。
“你們上有老母,以後還可能會有自己的女兒,你老母女兒出去被人欺負了,你怎麽想,你怎麽做?”
遮蓋在黑布下的寇顏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這番話從一個綁匪頭子口中說出來實在是太奇怪了,太違和,也太荒謬了。
明明是為了錢無惡不作的綁匪,卻又信奉著這樣一套不欺老弱婦孺的原則。
“沒有下次了,知道了。”被叫做晙哥的人說道。
“是,是。”
“不過她怎麽辦?她家人嫌贖金太高,不怎麽配合我們,我怕那家人私下報警。”有人問。
寇顏身邊的賀希蕊察覺到可能有危險降臨,瑟縮著身體貼在寇顏身邊瑟瑟發抖。
“等寇家的錢拿到了一起放了。”晙哥一聲令下,帶著這些人離開了。
稍晚些時,房間內又響起腳步聲,渾身疲憊不堪昏昏欲睡的寇顏立馬警覺起來,謹慎地坐直身子,用後背貼靠住牆。
一隻帶著熟悉的煙草味的手伸到了她面前並且摘下了她的眼罩,長時間的黑暗讓寇顏有一瞬的不適應,她眨了眨眼,愕然地看著面前這個戴著狗頭面具的男人。
對,就是網絡上十分流行的滑稽狗頭表情包的那個同版狗頭。
為什麽會有一個綁匪頭目戴這樣的面具?寇顏覺得不可思議。
一邊同樣被摘下眼罩的賀希蕊顯然也出現同樣的震驚和困惑。
比任何綁匪都不像綁匪的綁匪頭頭,手下還管著一群最像綁匪的綁匪,太魔幻了。
寇顏盯著男人面具下的兩顆黑眼珠子,男人似乎覺得自己達到了心理預期的目的,戲謔地半眯起眼問:“有意思吧?”
他用手指指向自己的面具,笑:“我弟給我買的,他就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好了,我把你們手上的繩結給你們解了,你們現在可以吃飯喝水休息,但不要想著逃跑,能行嗎?”一個綁匪對被綁架人用著詢問的語氣。
寇顏皺著眉頭,不解地看著男人,男人像是理解了她眼神的含義,說道:“別這麽看我,我也不是什麽怪物,就一貪財好色的俗人,綁你們就是為了錢,就這麽簡單。”男人坐到半米外的木頭箱子上,點煙吸了一口後噴出煙圈,狗頭面具在煙霧後時隱時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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