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江起雲開槍的瞬間,劇場天棚上就緒的狙擊手也射出一枚狙擊槍子彈,子彈穿破空氣,高度旋轉著飛向幾十米遠外的馮山水頭部。
同時虞歸晚矮身偏頭,脖頸的刃口堪堪滑過咽喉,兩人身體都瞬間失衡,倒向一側,淒厲的慘叫響起,馮丹青小臂被**子彈命中,狙擊槍子彈則直接穿透他一側的臉頰頰肉,掠過耳後,留下一片灼痕和血窟窿。
虞歸晚用手肘猛擊馮丹青腹部,脫離桎梏後,撿起地上的手術刀,割破繩結,看著掙扎哀嚎的馮丹青,氣喘籲籲道:“馮丹青,你真以為你還逃得了嗎。”
馮丹青扭動著身體後退,一隻手捂著血淋淋的右臉,驚懼地盯著虞歸晚,“你,你,怎麽會,鎮靜劑怎麽會……”
虞歸晚沒和他做解釋,鎮靜劑失效是因為她長期服用抗抑鬱藥物,而那些藥物大部分都有鎮靜成分,多年來,她身體已經對鎮靜藥物有了一定的抗藥性,又何況是寵物用的微型鎮靜劑。
四周擁上台來的警察立馬製服了馮丹青。
危機解除,虞歸晚身子脫力,往後一倒,承接她的不是冷冰冰的地板,是一個溫熱的懷抱。
嗅到熟悉的氣息,虞歸晚徹底放松身體,倒在江起雲的身上,抬眼看著對方晦暗不清的神情,輕笑道:“江隊……你不會是想罵我吧?”
江起雲喝住她:“別說話。”然後脫下外套,蓋在虞歸晚身上,又連忙檢查她頭部的傷,扭頭大喊:“救護車到了沒?”
沈冬薇小跑上前,“來了,不好開進來,現在停在正門外的。”
“叫人抬擔架進來。”說完江起雲一頓,又道:“算了,不用了。”說罷,她伸手,手臂繞過虞歸晚膝下,一發力將人打橫抱起。
虞歸晚小小掙扎了一下,“頭受傷了,不是腿受傷了,我自己能走。”
江起雲一聲不吭,下台後,讓刑天海指揮後續工作。
走出劇場,蕭瑟的風吹得虞歸晚身子一抖,她雙手勾住江起雲脖頸,低喃了一聲“冷”。
這聲融於風裡語調輕軟的冷吹進了江起雲耳朵裡,她腳步一頓,低頭看向虞歸晚,面無表情道:“冷也受著。”
嘴上說著不留情的話,腳步卻是越來越快了。
將虞歸晚送到救護車上後,江起雲倒頭就要回去,被虞歸晚叫住,“江隊。”
江起雲扭頭看她,虞歸晚朝她伸出胳膊,手裡拎著她的外套,“衣服。”
江起雲正回頭,留下一句“自己穿著吧。”
待身後救護車的聲音逐漸遠去,江起雲驀然站定,腳下失力差點跌倒,她扶住一旁的樹乾,低垂著頭,大口大口地喘息。
被汗水濡濕的劉海蓋在額前,稍稍遮住了眉眼,讓人看不清神情。
明明劫後余生的是虞歸晚,可現在渾身汗淋淋仿佛從水裡撈起來的卻是江起雲。
閉上眼腦子裡全是剛剛驚心動魄的一幕,那樣一柄輕薄的小刀比在脆弱的脖頸上,只需要輕輕一下,就可以帶走一條生命。
而這個人,是虞歸晚。
江起雲肩膀發著抖,呼吸紊亂粗重。
“江隊。”遠處有人瞧見了站在陰影樹下的江起雲,喊了一聲。
江起雲呼吸一頓,收手站定,抹去額頭的冷汗和眼角的濕潤後,大步走去。
4.18系列連環殺人碎屍案以馮丹青的逮捕歸案得以告破,警方的案件通報上網後,大量的網民媒體參與進了馮丹青是怎樣成為變態殺人狂的討論中。
一些人覺得是原生家庭的不幸塑造出了馮丹青這個殺人惡魔,一些人覺得是有的人天生基因就是惡劣的,雙方從這個案件的討論繼而又上升到到底有沒有天生犯罪人這一爭議話題上,這個議題也引來了許多社會媒體關注和心理學家探討。
病房裡,虞歸晚看著電視上關於案件的後續新聞播報。
手機響起嗡嗡兩道消息推送聲,她拿起手機,看到是工作群在刷消息,大夥熱鬧紛紛地討論周末去哪兒聚餐,虞歸晚也被多人艾特。
[虞老師,周末你想吃啥啊?這次能抓到馮丹青,你功不可沒]。
虞歸晚打字:[看大家想吃什麽吧,主要還是大家的辛苦付出和齊心協力才能抓到嫌犯]。
信息發出去的同時,病房門被人打開。
江起雲一隻手拎著果籃,一隻手插在外套衣兜裡,走進來後將果籃往床頭櫃上一擺,“別看我,領導和隊員買的,他們忙著寫各種資料,沒時間過來,讓我代表他們過來看你。”
虞歸晚早已習慣江起雲的口不對心,也不拆穿她,笑笑道:“那能麻煩江隊給我削個蘋果嗎?”
江起雲沒吭聲,拿起水果刀,腳尖帶過垃圾桶,手指翻飛,十幾秒就削好了一個蘋果,遞給虞歸晚。
虞歸晚接過,溫柔地笑:“謝謝江隊。”
垂落在肩頭烏黑的頭髮和臉上有些病態的蒼白形成鮮明對比,太陽穴和右側臉頰貼著的繃帶也讓虞歸晚看上去柔弱了幾分。
但江起雲知道,這是表象,虞歸晚有著跟外表並不符的強大的內心,在那樣危及生命的情境裡,自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懼怕。
江起雲將落在虞歸晚笑容上的目光收回來,問:“不害怕嗎?”
虞歸晚咬了一口蘋果,脆生生的口感和蘋果香氣溢滿唇齒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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