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起雲側目:“我記得你之前介紹變態人格,似乎也提到過這些特質。”
虞歸晚解釋:“變態人格的學名是心理病態人格,也稱精神病態,反社會人格和精神病態二者雖然在行為表現上高度相似,但本質相同與否,一直存在兩個爭議點。”
“第一個論點是同質論,指兩者在心理本質上是一樣的,表現出的行為特征也十分相似,只是犯罪行為指向的側重點不同。
第二個是差異論,該論點認為兩者不能等同視之,反社會人格更多指人的反社會行為品質,而精神病態更強調心理的陰暗面。”
“戚冀的犯罪心理結構組成應該是複合型的人格障礙和畸形的殺戮欲望。”虞歸晚蹙眉:“但排查下來,戚冀和葉雯雯間並無顯性關聯,難道他真的只是出於單一的殺戮欲望動機嗎?”
這時江起雲手機震動起來,來電人是方昉,在電話裡說找到了當初欺凌過戚冀兄弟的其中一人,叫鄒棟,並報了鄒棟所在的居住地地址。
江起雲和虞歸晚掉頭,朝方昉說的地址走去,到達之後,發現該地是個發廊,裝修十分千禧風,門口的彩燈轉筒已經不轉了,裡面的地磚發黃,椅子坐墊的棉絮都鑽了出來。
一個穿著緊身牛仔褲紫頭髮的少年正窩在一個椅子上打遊戲,嘈雜的遊戲背景聲從手裡聽筒裡擴放出來。
聽見有人進來,少年頭也不抬道:“這會沒人,剪不了,晚點來。”
江起雲上前,拍了把他的肩,少年打遊戲被人打擾,扭頭就想問候江起雲母親,臉一轉過來就正面懟上了打開的警官證。
他脖子往後一仰,看清證件上面的字後,連忙摁熄手機屏幕,起身笑嘻嘻地伸手:“哎喲,原來是警察姐姐,不好意思,實在是不好意思。”
一副老油條的樣子看來是沒少跟警察打交道。
江起雲沒伸手,隻問:“你是鄒棟吧?”
鄒棟點頭,“對是我,警官找我有什麽事?”
“你成年了吧?”
“啊,剛滿。”
“行,那就不用找你監護人在場陪同了,我們找你問點話,坐下吧。”
鄒棟坐回椅子後,注意到了江起雲旁邊的虞歸晚,眼睛唰地就亮了,“誒,警官,你好,怎麽稱呼?”說著還雙手前伸,想要和虞歸晚握手。
不過不等虞歸晚回答,江起雲就一腳蹬向椅背,滑輪椅帶著鄒棟往後滑了一兩米,最後抵住櫃台才停止滑動,鄒棟識趣地收回手。
江起雲問:“幾年前,你跟一夥人是不是經常欺凌戚家兄弟?”
鄒棟撓頭:“啊,警官,這都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你麽現在來找我麻煩啊?”
“你就回答是還是不是?”
鄒棟縮縮脖子點頭,繼而又大聲為自己辯解:“我們那不是欺凌,就是開玩笑,惡作劇。”
“具體說說。”
“戚昊不是個傻子嘛,我們就逗他玩而已。”
江起雲抬眼:“那戚昊背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鄒棟說得有些心虛,“就他傻啊,讓他幹嘛就幹嘛,自己不小心磕到碰到的。”
“那戚冀呢,你們都怎麽欺負過他?”
鄒棟一下激動起來,“警官,那可真不是欺負,是那小子該,你知道嗎?”
江起雲皺眉,鄒棟似乎還對戚冀有著什麽恨,提到他還有些咬牙切齒,“我他媽壓根就沒招他惹他,你知道他幹嘛了嗎?”
“他把烏鴉剝了皮掛我發廊門口,大清早的,我媽一拉開卷簾門,差點嚇出心臟病來,因為這事,我才叫上我幾個兄弟收拾了他一頓。”
江起雲:“你怎麽能確定是他做的?”
鄒棟吊著嗓子道:“除了他能有誰,鎮上就他一個怪胎,一身邪乎勁,我不過是之前說了他一句。”
虞歸晚忙問:“你說什麽了?”
鄒棟不以為意道:“之前我跟他就沒打過交道,不過鎮子這麽小,還是見過面的,那回就是我跟我幾個兄弟抄近道走小巷去網吧,忽然看見這小子鬼鬼祟祟的,跟上去一看,他在跟蹤一小女孩,我就隨口說了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當時回頭目光陰森森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第二天我家發廊就被人掛了血烏鴉,不是他能是誰。”
“女孩?你認識嗎?”江起雲聲音高了些。
鄒棟點頭:“認識,就之前在鎮上開餐館那葉家嘛,後來失蹤了,說起來也是怪可憐的,這小孩人蠻好,之前找到過我們,讓我們不要再欺負戚家兄弟,她請我們到她家餐館吃飯。”
鄒棟聳聳肩:“吃人嘴軟,而且我確實氣也消了,後面也就沒再找戚冀麻煩,他們家搬回村裡去後,也就沒怎麽見過了。”
江起雲飛快地問:“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戚冀跟蹤葉雯雯的?”
鄒棟皺眉想了想回:“得有個三四年前了吧。”
江起雲沉下聲音:“你好好想想呢?在葉雯雯失蹤前多久?”
“嗯……那應該是在那大半年前。”
江起雲內心一驚,大半年前,難道戚冀綁架殺害葉雯雯,居然籌劃跟蹤了那麽久嗎?
虞歸晚像是猜中她的想法,看著她微微搖了搖頭。
江起雲知道虞歸晚心中有了另外的定論,很可能就是戚冀殺害葉雯雯的深層動機,但不便於在鄒棟面前說,於是她們又補充問了一些問題後,旋即離開了發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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