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一縮,柔和的燭光已經重新點亮,眼前站著的是端著燭座的嚴清川,剛才約莫是兩人同時去拿蠟燭,她觸碰到了嚴清川的手背。
那一小片細膩的觸感還殘留在謝予安的指腹,她無意識地摩挲著,明明初見那天她們有過更為親密的接觸,眼下卻是碰一下手背便叫她心潮澎湃,她不由地在心裡鄙夷自己。
一時間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嚴清川將蠟燭放下,轉身上了床榻,側身面朝牆壁拉上了被褥,留給謝予安一個冷淡的背影。
謝予安一邊給自己心理催眠,不就是蓋著被子純睡覺麻,怕啥啊,一邊快速洗漱好坐在榻邊解外袍。
背後冷不丁響起被褥衣物的摩挲聲,這個聲音傳到謝予安耳朵裡,她的臉不爭氣的地發燙,人也變得心浮氣躁,以至於解個衣帶硬是哆哆嗦嗦解了半天才解開。
最後等她脫好外袍躺在榻上,強迫著自己閉了眼,好不容易心緒平緩了一些,身側一句淡淡的“謝予安”又讓她破防了。
謝予安用手蓋在自己的眼睛上,氣息不穩地回道:“怎......麽了?”
“你可有話要與我說?”
謝予安怔了一下,心裡揣摩著嚴清川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有,快睡吧,嚴大人,明日還要早起。”最後她還是背過身去,這般說道。
少頃的沉默後,背後響起一句輕不可聞的“好”。
一夜無夢,謝予安醒來的時候身側早已空了,她連忙起身穿衣,推開門,屋外青天司眾人正在收拾東西,準備返回縣城。
回去的馬上,容時似乎瞧出了謝予安和嚴清川之間的不對勁,她警告道:“你若是不夠堅定,就別去招惹清川。”
她本以為按謝予安的性子會立馬懟回來,卻不承想對方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明白。
回到開陽縣,青天司一行人直奔縣衙,縣丞主簿縣尉等人都在門外候著,見著嚴清川後連忙行禮。
嚴清川微微頷首算作回應,然後走到了縣衙□□。
縣丞跟在她身後一手提著衣擺一手抹著冷汗道:“嚴大人,這是知縣大人的房間,這裡是書房。”
嚴清川先是走進寢房,用鑷子翻了翻暖爐裡的殘渣,問道:“你最近一次看見知縣大人是什麽時候?”
“那得是大前天晚上了,知縣大人雖在城內有府宅,卻因公事繁忙,時常宿在衙裡,那天下值後我返回衙裡拿落下的東西,看見知縣大人正在書房辦公。”
“你走之後,縣衙除了許知縣,再無旁人?”
縣丞想了想道:“應該是的,知縣大人不喜旁人伺候,身邊沒有小廝打點,俗事都是親力親為。”
嚴清川點點頭,走向桌案處,上面攤開放著一張赴任令,她正認真看著,縣丞說道:“不日前,縣令大人剛組織搗毀了一處土匪寨子,這山寨盤踞此地多年,禍害百姓,這下連根拔起,大快人心,縣令大人也因此馬上就要升遷京都了,這臨行際......卻是......哎。”
嚴清川將赴任令收好,正待查看其它地方,屋外傳來聲音,“嚴大人,書房有發現!”
話音落,嚴清川已經大步走向了書房。
書房裡,謝予安正蹲在一個碳盆前,用鑷子夾著一張燃燒過的信紙殘屑,見嚴清川來了,她抬抬下巴道:“燒毀大半,隻拚湊得出一兩個字。”
“什麽字?”
“一個神,一個自。”
嚴清川皺眉,沉聲道:“自在村,山神廟。”
謝予安拍拍手上的灰,起身,“看來凶手就是憑這張紙讓縣令大人主動去的山神廟。”
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確定了這是一場仇殺,否則凶手不會多此一舉引誘死者去到山神廟,一番折磨後在他身上寫下血字童謠。
山神廟,十幾年前死掉的女人,女鬼傳聞,鬼童謠,這其中一定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關聯。
“縣令大人可與人結過仇?”
縣丞直搖腦袋,“沒有,縣令大人為人寬和,在開陽的這些年,頗受縣內百姓敬仰,連地痞村霸都對縣令大人尊敬有加,從沒聽過他與誰人有仇。”
這就難辦了,嚴清川環視了書房幾列塞滿藏書典籍的書櫃道:“仔細搜查,勿要任何一處。”
青天司眾人立馬進入書房,開始忙活起來。
嚴清川走出書房問道:“十幾年前自在村山神廟死過一名女子,此案你可了解?”
縣丞搖搖頭,“那年我和縣令都還未赴任,只是略有耳聞。”
“那此案的卷宗呢?”
縣丞訕訕道:“大人您有所不知,早年間,縣衙失過一場火,卷宗室被燒了,一些陳年卷宗都在那場火裡燒沒了。”
一場火,恰好燒了卷宗室,會這麽巧嗎?嚴清川皺眉道:“前任知縣縣丞主薄何在?”
“前知縣大人當年卸任後,聽聞是回江南養老了,至於縣丞主簿也好似都告老還鄉了。”
想查一幢陳年舊案,當真是困難重重,嚴清川聲音沉了些許,“徐錦,派人快馬加鞭去江南尋前開陽知縣,打聽當年的山神廟女屍案。”
“是。”
而後一天嚴清川和謝予安分別在開陽縣內走訪探查,皆是無果。
入夜,夜已深沉,縣衙內一片靜謐,一道黑影現身於□□,黑影直奔卷宗室,在滿屋子裡卷宗劄冊裡搜尋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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