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青天司的人,你此舉簡直是在藐視司衙威嚴,挑戰朝廷權威,非得把你抓回去關幾天不可,嚴大人,你說是不是?”
嚴清川微一眯眼,點了點頭。
錢四立馬急道:“別,別,兩位大人,是在下沒有教好府內下人,待會定會好好收拾她,兩位大人,賞份薄面,便繞了這小婢子吧。”
謝予安還站在水塘中,全身濕透,寒風一吹,她不禁牙齒打顫道:“容我一問,你誰啊?區區一介商賈,哪來的臉開口讓咱們青天司少卿大人賣你面子?”
錢四臉色極為難看,嘴裡含糊還想掙扎一番。
可嚴清川沒再給他機會,冷冷道:“錢大人既然舍不得這婢女遭牢獄之災,那不如由你這個主人家代為受過?”
此言一出,錢四立馬噤聲了。
謝予安投去一個譏諷的笑後看見嚴清川向自己伸出了手來。
對方身處逆光下,就好像兩人初次相見那般,她微微一怔,然後笑著握住了嚴清川的手,借勢離開了水塘。
隨即兩人帶著翠玉離開了錢府,路上謝予安抱著雙臂哆嗦,直喊冷。
嚴清川沒說什麽,只是腳下步伐愈加快了。
沒一會,三人回到了青天司,謝予安去洗漱換了一身暖和衣物後來到安置翠玉的房間,發現屋裡居然擺著一個紅彤彤的火爐,嚴清川和翠玉坐在其側。
她欣喜地走過去,搓手烤火道:“哪來的火爐?昨兒怎麽沒見過。”
這時洛奕正巧從門外路過聽到,她隨口道:“這個啊,是嚴大人方才吩咐人搬來的。”說完,她一邊往卷宗室走一邊嘟囔,“嚴大人往年都是不烤火的,看來今年的確是個酷寒的年頭啊。”
將這兩句話完完整整聽進耳朵的謝予安有些不確定地想,難不成這火爐是嚴大人給我準備的?
她剛想將心中疑惑問出,嚴清川已經清咳兩聲,問起了翠玉有關錢四的事。
翠玉帶著哭腔,好一會才將自己的身世和錢四乾的那些違法勾當都講了出來。
她本是一佃戶之女,去年旱災,莊稼收成不好,她家無力付租,就去向袁海借了高息銀,後來利息越滾越高,無力償還,袁海轉頭就將她賣給了錢四。
這錢四是個人面獸心的家夥,每天以打罵凌.辱翠玉為樂,除了翠玉,遭此魔爪的還有不少姑娘,有些姿色不錯的女子還被高價賣去了青樓,袁海和錢四發現這樣做利潤十分可觀,這兩年就合作起了這販賣年輕女子的勾當。
他們會先鎖定家中貧困的女子,然後使一些手段,逼得女子家人不得不向袁海借錢,他們則在借款契約裡暗自加上一條,若無法還款,則將家中女兒賣身抵債。
一般人都看得不仔細,即便看到了,也相信自己定會如期還款,卻不料簽上這份契約開始,就已經踏入了錢四袁海布置的陷阱,直到利息越滾越快,越滾越高,最終變成一個天價數字,受害人傾其家產不說,還把女兒賠了出去。
袁海拿到賣身契後,再由錢四聯系青樓妓館,輸送年輕貌美的女子過去,如此一來,便形成了一條完整的販賣女子產業鏈。
據翠玉所知,光是這一年,袁海和錢四就賣了幾十名女子到青樓,直到前不久袁海突然說不做了,翠玉看到兩人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謝予安聽後腦門青筋直跳,恨不得立馬衝去錢府將錢四暴打一頓。
也不知是落水受涼了還是被錢四這種畜生行徑惡心到了,她隻覺得現在胃裡翻江倒海的想吐。
嚴清川聽後神情仍舊平淡,倒了一杯暖和的熱茶遞給翠玉,不大的聲音卻有著令人安心的魔力,“你放心,青天司的職責便是護百姓安寧,平天下冤屈,你不會再受到任何人的傷害,在我們抓住錢四讓其認罪伏法前,你便安心留在青天司。”
翠玉捧著熱茶,眼泛淚光道謝:“謝......謝大人,謝謝。”
嚴清川正待開口說些什麽,忽然察覺到身側的灼熱視線,她微一側頭看去,看見謝予安雙頰呈現不自然的紅暈,正眼神迷離地看著自己。
“嚴大人,我覺得你剛剛整個人都在泛光,就那種天使的光暈,不,上帝,也不是,怎麽說呢,神仙!對,光芒四射的神仙那種。”
嚴清川皺起眉頭,眼神不可謂不嫌棄,“你又在胡言亂語什麽?”
天知道謝予安說的都是真心話,她作為書外人,一直都以一種上帝視角看著嚴清川,看著她如何聰明果決地破案,看著她如何和犯人鬥智鬥勇,看著她如何在受害人面前發誓還他們一個公道。
她深知嚴清川是怎樣的一個人,冷靜敏銳,機警聰慧,具有凜然不可侵的正義感和信念。
然而這些認知都是建立於書中單薄的文字上,直到剛才,謝予安才真真實實感受到嚴清川身上這些品質的魅力,嚴清川這個書中的女主也在她的心裡愈發鮮活。
謝予安真摯地搖搖頭,“真的,我說真的,剛那都是發自內心的稱讚。”
嚴清川不再理她,面向翠玉道:“袁海死的那日,錢四真的一直呆在房間?”
翠玉放下茶杯道:“沒有,其實那天他正好是去婉玉閣交易,怕被你們知道這些事,才撒謊說一直在府裡。”
“他與人交易的那些字據憑證往來,你可知在哪裡?”
“他房間的床榻下,有一個鐵皮盒子,裡面都是他交易往來的書信憑證,對了,我還偷聽到今晚他應該會去城郊碼頭接人,好像是來和他談合作的,是淮南的走馬幫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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