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予安溢出一聲嘲笑。
“大人,小的告退。”夥夫說罷準備離去,謝予安掃了他一眼,卻突覺不對,她立馬站直身子道:“站住。”
夥夫訕訕笑:“怎麽了大人?”
謝予安警惕道:“手伸出來。”
夥夫卻是不動。
頓時謝予安心中警鈴大作,高聲道:“夥夫常年生火劈柴,指甲慣是黑的,你的卻整潔異常,你不是青天司的人,快攔住他!”
然而比獄卒動作更快的是夥夫,他猛地從懷中抓出一把什麽灑向空中,登時整層地牢飄蕩起白色迷霧。
謝予安隻略略吸了兩口,就感覺腦袋昏沉,腳步虛浮,她一邊晃著腦袋,一邊試圖去查看顧奇峰,然而這白煙藥性猛烈,她驟然摔倒在地,意識昏迷之際,只看見顧奇峰雙目爆出,緊緊掐著自己脖頸,面容猙獰的模樣。
第33章 被滅口
“人呢?”嚴清川皺眉看著空無一人的書房,對下屬問道。
下屬摸了摸後腦,奇道:“剛剛還在這兒啊,奇怪,我去問問外邊的兄弟見著沒。”
嚴清川忽地覺出不對,轉身立馬奔去地牢。
地牢裡白煙將散,嚴清川趕到時,只看見滿地倒下的獄卒以及盡頭趴在地上的謝予安,她眸子一縮,立馬衝到謝予安身邊,一探鼻息,這才松了口氣,而後又去檢查了一番其它獄卒,好在都只是陷入了昏迷而已。
然而顧奇峰卻已慘死於牢房,整個人歪倒在石床上,手裡抓著一張泛皺的紙,眼球外凸,死死瞪著自己的手,嘴角溢出的鮮血還在流淌。
嚴清川眸色一黯,立馬高聲道:“來人!傳大夫和仵作!”
聲音直達地牢之上,不多時,腳步聲陣陣,容時一行人趕了過來,她看了看謝予安道:“她沒事吧?”
嚴清川將謝予安扶起靠坐著牆壁,“吸入了某種迷煙,大夫,你來替她看看。”
大夫立馬上前,又是撐開謝予安眼睛看,又是捏開她嘴查看咽喉,最後一番操作,猛然掐了掐她人中。
“別,別跑!”一聲驚喘後,謝予安驟然蘇醒過來,大腦雖還有迷糊,視線卻已經清晰了,楞過一瞬後,她抓住嚴清川手腕道:“顧奇峰怎麽樣了?!”
嚴清川微微搖了搖頭。
謝予安偏頭往牢房裡看去,顧奇峰慘死的樣子完完整整映入她的眼簾中,她費力地撐起身子,想往牢房裡走去,腳下卻是一軟,差點摔倒,好在嚴清川及時托住她的胳膊,扶她站定。
謝予安投去一個道謝的眼神,而後走進牢房,房間裡彌漫著地牢慣有的潮濕腐朽以及血腥味。
她將顧奇峰手中的紙條拿出,其上是斑駁的血跡和微有些模糊的字。
這是一篇認罪自裁的書信,信上言明自己鬼迷心竅,受人挑唆,惡意栽贓凌少卿,現覺羞愧難當,是以自戕謝罪。
殺人滅口,好一個殺人滅口,謝予安不自覺抓皺了信紙,眉間溢出怒氣。
“寫什麽了?”嚴清川走到她身邊低聲問道。
謝予安松開眉頭,將紙遞給嚴清川,嚴清川看過後倒也沒有太過震驚,“我們早該料到那幕後黑手會痛下殺手,將人滅口,是我掉以輕心了,被區區一個調虎離山之計騙過去。”
謝予安搖搖頭,“倒不如說他們是膽大包天,或是自信不疑,才敢這麽堂而皇之進入青天司行凶,如果我沒猜錯,找你之人,以及剛才送飯的那名夥夫應當都易過容。”
“奇怪,顧奇峰並非死於中毒。”容時扒開顧奇峰的嘴道,面色變得嚴肅,“他是死於自行咬舌而盡。”
“怎麽會,夥夫當時未與他有過交談,想來這紙條也是不動聲色塞到顧奇峰手裡的,顧奇峰若有這種魄力,早就該在被發現時便自盡,何須拖到今日。”謝予安質疑道。
容時直起身來,面上同樣也是不解,“可是初步檢查飯菜,乃至他的口腔都沒有毒物反應,他的確是咬舌自盡。”
牢房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人人臉色皆是沉重。
“會不會是他中了幻覺?”安靜的牢房裡響起洛奕小心翼翼的聲音。
嚴清川挑眉道:“你說。”
“我聽說過世上有一種草藥,和其它藥物混合後可以製作成一種奇藥,能使人陷入光怪陸離的幻覺中,如果劑量過大,會造成人體過於興奮,最終吞舌意外身亡,”洛奕頓了頓,繼續道:“而且這藥,有一個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它會使人上癮!初時服用會讓人覺得精神百倍,心情愉悅,越到後面,耐受度越高,就不得不加大服用量來獲得初期的服用效果,以至於最後整個人被此藥控制,斷掉就會渾身難受,如百蟻嗜心。”
致幻、成癮,聽上去像是某種複合型毒.品,謝予安揣摩著,難道幕後黑手便是用這藥物控制了顧青峰?
“容時,將飯菜帶回去,仔細檢驗是否有藥物成分。”嚴清川吩咐道。
“嗯。”
“走吧。”最後這句話嚴清川是對著謝予安說的。
謝予安回過神來,楞了一下,“啊?”
“回府。”
“現在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我,”嚴清川皺眉打斷她道:“事已至此,一時半會也糾不出顧奇峰背後之人。”
謝予安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閉上了,跟著嚴清川回到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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