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闔下眸子,聽到謝予安說“早上好”,原本她想張口回應,卻發覺微微張口,喉嚨便有些生疼。
為何如此,她自然心中清明,見謝予安笑容愈發燦爛,她立馬轉過身去,語氣生硬地說道:“下去,我還要再睡會。”
謝予安不依,湊到嚴清川耳邊:“嚴大人睡了人家就翻臉不認人了,好傷人心呐。”
嚴清川反口就想說到底是誰睡誰了?但這種話於她而言實在是過於赤.裸直白,她說不出口,於是只能氣悶不說話。
謝予安知她脾性,也知不能把嚴大人逗急了,於是一邊起身穿衣一邊道:“那嚴大人再眯會兒吧,我去街上買早點。”
換得衣服出府,今日分明是陰沉的天,謝予安卻覺人逢喜事精神爽,走在路上那叫一個精神煥發容光滿面,買了早點回府的路上,那是看路上的野花也漂亮,街旁的黃狗也可愛。
回到嚴府,她前腳剛踏進門檻,就聽見身側傳來低沉的男聲。
“閣主,尋到刑部尚書的下落了。”
謝予安左右快速打量一眼後,將易爭拉入府內,適逢嚴清川穿好衣物推開房門,她穿著一件領子稍高的衣物,將脖頸遮得嚴實,但到底還是有零星的幾點紅痕露出。
易爭為暗衛之首,眼力如何了得,他見到此景,一向沉穩黝黑的臉神色大變,立馬背身過去,聲音吃緊:“閣主,屬下不知......屬下晚點再來向您匯報。”
嚴清川臉色也是倏地一變,她退回房間,關上房門時道:“不必,你們聊。”
待房門關上後,謝予安挑眉:“何事?”
易爭臉色漸漸平複下來,他沉聲道:“尋到刑部尚書的下落了。”
“哦?”謝予安啃起一塊烙餅,順便遞給他:“要麽?”
易爭搖頭,繼續匯報:“他對上宣稱抱病,實則是躲到了妻子娘家,即距京三百裡的斛城。”
謝予安琢磨道:“看來這陸灃是怕了啊,也對,被一隊不知哪兒冒出來的黑衣人撞見了密謀現場,擱誰誰都怕。”
“需要我們將其捉住,審問一番嗎?”
謝予安搖頭:“不必,我自去斛城,會會這刑部尚書,他能與那黑手直接會晤,想來算是頗為黑手重視的,且黑手沒對他痛下殺手,若能將這陸灃策反,為我們所用,倒不失為一枚好棋子。”
“那屬下即刻安排,閣主什麽時候出發?”
“盡快,就明日吧。”
易爭點點頭,隨即看了一眼嚴清川的房間,問:“嚴大人.....一同前往嗎?”
謝予安立馬否定道:“不,我不會再讓嚴大人踏足任何險境。”
易爭沒再多說什麽,隨即離開了嚴府。
謝予安捧著熱乎的餅進入嚴清川房間,招呼道:“嚴大人快來,趁熱吃,剛出爐的餅子。”
嚴清川不疾不徐走到桌邊坐下,問道:“說什麽了?”
謝予安咀嚼完嘴裡的食物,又喝下一口暖胃甜粥後才將易爭匯報的消息說給了嚴清川聽,同時提及明天自己要率人前往斛城一事。
嚴清川眉頭一皺,立馬提出同行。
謝予安隻笑著搖搖頭:“眼下我金蟬脫殼,換了身份,那黑手不知我底細,我各方調查方便許多,嚴大人你自然不一般了,你若有所動作,黑手定然會察覺。”
“再來,我會帶上暗衛同行,有他們護我左右,嚴大人不必擔心。”
見嚴清川面色動搖,謝予安拿出了殺手鐧,她從懷裡摸出那枚嚴清川贈與她的玉墜,在空中晃晃道:“有嚴大人贈予我的平安符,自可保我安全歸來。”
嚴清川看著被謝予安保護得良好,未曾有過一絲磕碰的玉墜,終究是松了口:“好,但若是讓我見到你負傷而歸,你知道後果的。”
謝予安不拆穿她的口硬心軟,應聲道:“知道的,知道的。”
“對了,嚴大人從那小世子嘴裡打探到何線索?”
嚴清川面色沉下來,回:“太尉賀嘯,在返京路上,途徑溟城,逗留了數日。”
謝予安思索了一會道:“文叔那邊未傳來消息,看來這賀嘯是暗自入城,隻將此行程告訴了自己的兒子與親腹,莫非他真與那溟城總兵有所勾結。”
“只能順著線索一步步往下查了,待太尉回京,這京都不知又該掀起何等風浪。”嚴清川歎道。
謝予安起身擁住她,寬慰:“何種風浪都不怕,我會為你保駕護航。”
嚴清川拉住她衣袖,囁嚅道:“都是女子,談何誰保護誰。”
謝予安笑笑:“是是是。”
翌日,為了避人耳目,嚴清川沒有去送謝予安出城。
謝予安在天沒亮時便帶著易爭和三五暗衛馳馬前往了斛城。
三百裡路程,需兩日才能趕到,但謝予安念在嚴清川的囑托以及不願和對方分離如此之久,愣是星夜兼程,一日便趕到了斛城。
斛城內,刑部尚書陸灃還躲在自己丈人府邸憂心忡忡,那日爆炸,那一隊突如其來的黑衣人掩面,他未見到其真容,卻叫他們看到了自己的容貌。
事後他便以暫避鋒頭為由向無極閣閣主請回斛城,同時派人打探京都消息,可一連幾日都是風平浪靜,愈是這般,他心裡便愈發不安,甚至隱隱生了退卻之心,對權力的渴求再大也大不過命啊。
想罷,他提起筆,堪堪落下一個字,便聽聞院內幾聲重物落地的聲音,而他派在房外駐守的侍衛竟然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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