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傾斂眸,語氣平淡道:“樹死根猶在,廣安王多年經營,雖沒了聖眷,但也根深蒂固,若是想要卷土重來也不是沒有機會。薑家早年舊部早已無存,薑行知再有能耐也不能一步登天。太子如今最大的敵人還是廣安王。”
何況皇帝也在忌憚廣安王的勢力,有意將廣安王派出去,不就是在給太子機會嗎。
帝王之心最是狠毒,既立了太子,又要扶持與太子一母同胞的親弟弟與之爭奪,如今又讓這兄弟二人互相殘殺,霍傾想到這裡,不自覺的抿住雙唇。
霍鍾點頭,似是領會到了其中的深意,片刻憨笑了一聲,有些難以啟齒:“二哥想求三妹幫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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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淮元乘著轎攆去了京城內的工部衙門處,門口處站著一名小吏,是霍傾差侯府管家為她尋的熟人。
薑淮元正了正衣冠,從袖中掏了幾塊銀錠子偷偷的塞了過去,小吏佯裝推脫了一會收下了,小吏臉上帶著笑,道:“世子爺今日第一次當值,小的慶錦,榮幸為您帶路。咱們工部沒別的,就是事多,不過您倒不必擔心,上面交代的事情,您只需交給下面做便是。”
這不是就是推諉嗎,這官到還真是個閑職。薑淮元溫和的笑著,點了頭。
小吏慶錦一路帶她進了裡面,走路的人都急匆匆的,她這個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在工部也算是能說得上話的。
一路不少像慶錦這樣的小吏與她行禮,薑淮元原本想要回禮,但慶錦提醒她,那些都是下屬,只需點頭便可,薑淮元才作罷。
以前沒怎麽見過官,這一下見著這麽穿著不同服飾的人,薑淮元便有些懵了,不過好在霍傾為她尋了這麽一個小吏。
慶錦帶著她熟識了工部的各部,又為她介紹了頂上幾位大人,該說的不該說的,慶錦都告訴她了。
晌午時分,薑淮元才得到休息,散衙之後乘著轎攆回了府中。
雲章庭院,霍傾正和薑淮寧吃著新買來的酒,佐著小菜,琢磨著如何用料釀出一些來等著年底好拿出來飲用。
“夫君這是怎麽了?”霍傾瞧著她風塵仆仆,萎頓的模樣。
薑淮元從外面回來,頹著臉,直奔回了自己的院子,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便吃下了肚,擦了擦嘴,有些幽怨的道:“人家都是派人送飯菜,我這乾巴巴的擱那等著,可娘子也沒給我送吃的。”晨起的時候一直囑咐自己,怎麽就不想著給她送些吃的呢。
霍傾眸子眨動,站起身瞧著薑淮元受委屈的模樣,道:“我讓人送了,沒送到嗎?”
薑淮元撩起袍子,尋了個位置坐下,霍傾示意下人添了碗筷,薑淮元吃了一口菜,轉過頭來有些委屈的道:“沒有。”她可是餓了一晌午呢,眼瞅著人家都有飯吃,就她沒有。
薑淮元自從那夜之後,是越發的不害怕霍傾了,偶爾還會與她撒嬌般的說話。
薑淮寧見她這樣,好笑道:“弟妹讓人送了的,裡面還有我做的糕點呢。”
薑淮元眨了眨眼,將木筷放下,道:“可我沒見著,也沒有人通傳說府中給我帶吃的。”
怎麽可能。霍傾把送飯下人叫了過來,下人回說,送進去了,但沒有見著世子,隻交給了裡面的雜役。
“什麽樣的雜役?”霍傾追問。
下人回想了一下,道:“穿著工部服飾的人,他不讓小的進去,隻說交給他便好,小的也就沒敢多問。”
霍傾擺手讓人下去了,一頓飯菜而已,估摸是哪個不長眼的故意提了去,想要作弄薑淮元。
霍傾坐下後,為薑淮元夾了些菜,柔聲道:“明兒我親自送去。”
“那倒不用,這幾日秋風緊,眼看便要入冬了,娘子莫要因為我著了風寒,著人送便是,明兒我在門口等著。”
一日來回,薑淮元還是心疼的,工部離這並不近,雖然霍傾會武,可畢竟也是女子。
薑淮寧在一旁彎彎眉眼,打趣道:“沒想到我們阿元還挺會心疼人的。”
薑淮元聽薑淮寧故意調侃,臉上染了一層紅意,隨便一扯道:“娘子身子弱……”霍傾身子弱不弱薑淮寧可是清楚的很,那日提著劍,可讓她見識到了什麽是女中豪傑。
薑淮元收了聲,輕咳一聲改口道:“工部府衙裡都是些男子,娘子過去不合適。”別人家的娘子可以去送,換做霍傾就不行了。她藏著的小心思,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反正就是不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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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天下起了雨,按說秋日裡雨天並不多,可今夜的雨卻是聲勢浩大,電閃雷鳴。
薑淮元看了一些在工部帶回來的書籍,沐浴後才上了床榻,回來的時候霍傾已然睡下,她跪在床榻間,左右瞧著霍傾眉眼間給人的感覺……
“夫君這般盯著我做什麽?”
還沒等薑淮元琢磨出來,霍傾便睜開了眼。這次薑淮元倒沒有被驚嚇到,但卻緊張了。
偷窺這種事情被人抓到,總是不太好的,她吱唔道:“我、我怕娘子吃了酒會不舒服。”頓了一下又說,“娘子要喝些茶水嗎?”不等霍傾回話,薑淮元便下了榻,去了茶案旁倒了一盞茶過來。
霍傾望了她一眼,神色從容,坐起身接過喝了一小口,又遞回去,溫笑道:“夫君有心了。”
看著霍傾笑,薑淮元心裡也不由的開心,她咧嘴笑了笑,接過茶盞回身放回桌案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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