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家宴,席間沉默的讓人有些發寒,薑肅卿顯然對韓鵬舉方才的話心有芥蒂,韓楚蘭幾次欲讓他二人搭話,薑肅卿都不接話。
場面一度尷尬,好不容易熬到宴席結束,薑淮元想要帶著霍傾開溜,卻被薑肅卿叫去茶室。
薑肅卿坐在茶室的方角椅上,薑淮元接過丫鬟遞來的水壺,畢恭畢敬的為薑肅卿沏了一杯茶:“父親,喝茶。”
薑肅卿接過茶,不算粗厚的嗓音道:“坐吧。”
薑淮元低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座椅,規規矩矩的坐了下來。
“你大婚也有些時日了。你是家中長子,雖現在記在了你伯、你父親名下,但也還是我們薑家的兒孫。”薑肅卿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薑淮元。
薑淮元輕輕抿唇,薑肅卿很少這樣和她談話,接下來的話不知是否與方才和韓鵬舉有關,難道她是外面的野孩子,不是小娘生的?
薑淮元心裡一陣忐忑。
“你父親今次在邊關立下了戰功,都是他自己憑一己之力爭取而來。以後若是離開了此地去了京城,你也一定不能辱沒了薑家的名聲。”
薑肅卿說完這幾句話,沒有再出聲。
“孩兒謹遵父親教誨。”薑淮元惶恐站起身,她只知道薑行知立了功,但從未想過要去京城。
薑肅卿見到自己的兒子這般的懂事知禮,心裡的擔憂也消退了幾分。
薑肅卿似是歎了口氣,道:“回去吧。”
薑淮元躬身行禮,低首抬眼看了一眼薑肅卿。她和薑淮寧年歲都不大,怎麽忽然覺得自己的父親老了呢。
薑淮元出了房門,霍傾這會兒去了薑淮寧的院子,薑淮元去的時候,看到兩人正在小酌,好的跟一個人似的。
薑淮元那一瞬心裡吃了點味,就是不知吃的薑淮寧的還是霍傾的。
“淮元來了,快來坐。”薑淮寧說著吩咐丫鬟添置了一副碗筷。方才在宴席上,她們三個都未動過幾筷。
薑淮元也不做作,挽起衣擺便坐下,霍傾則接過酒壺為薑淮元斟了一盞酒。
薑淮寧看著薑淮元小飲了一口,忙問道:“味道如何?”
薑淮元抬起頭,看著薑淮寧明亮的眸子,期待著她給予好的評判,稱讚道:“這酒香醇厚,入口柔和。”
薑淮元頓了一瞬想起了昨夜,霍傾唇邊的酒香就是這個味道。
她故意看向霍傾又說道:“比以往的酒,鮮甜。”
她想到昨日,她那樣的‘狼狽’,而霍傾卻像沒事人一樣,這會故意說出來,想看看霍傾是否會有羞意。
霍傾手中的筷子,微微頓住,神色如常道:“嗯,昨兒夫君從我這討了一些,不曾有這樣好的評說,想必今日是姐姐私藏的佳釀吧。”
“哪有,這和昨日是一樣的。”薑淮寧不明就裡,急忙解釋。
確實是和昨日的酒一起釀出來的,難懂是她放東西的時候出了紕漏了,不應該啊,她喝著味道一模一樣。
這回輪到薑淮元發怔了,她昨兒什麽時候討酒喝了?只是不消片刻,薑淮元耳垂微紅,岔開了話題,道:“此等佳釀,想必是阿姐花了不少銀錢討來的吧。”
薑淮寧抿唇而笑,頗有點小得意道:“這是我自己釀的。”她最是喜酒,千杯不醉,常讓下人去外面討酒喝也不是個事,索性便自己尋了配方,自給自足。
“阿姐手巧心慧,淮元要向阿姐學習。”薑淮元笑笑誇讚。
薑淮元撿著些好聽的話說與薑淮寧聽,往日裡她的嘴最是巧甜,總哄的薑淮寧眉眼彎彎。
“這種事情還是我來比較好些,夫君當以家業為重。”霍傾說著話,端過青花酒壺又為她續了一些。
“對,淮元當以養家為重,想喝什麽,弟妹也無需勞累,隻管來我這邊討便是。”
薑淮寧彎起眉眼,與薑淮元笑起來的時候竟有幾分相似。霍傾心裡忽然想到,若是薑淮元著了這粉花青黛的裙衣,模樣當是不輸於面前這位的。
三人小酌品飲,填飽了方才在家宴上未能滿足的腸胃,臨走的時候薑淮寧又送了兩壇酒與她夫妻帶了回去。
回府沒一會兒,薑淮元便又出了府,不過這次身邊帶了人,是霍家的那四名護衛。薑淮元本不想帶人在身邊,但見霍傾執意,便也讓他們跟著了。
反正也不是做什麽偷雞摸狗紅杏出牆的事兒,帶著就帶著吧。
只是她不知道是,今晨起,府中來了個送菜的男子,告知了霍傾,有人出了百兩黃金,想要薑淮元的命。
薑淮元帶了四個人,不好再拋頭露面的,隻得乘了轎攆過去。
那鐵匠鋪的看到轎子過來,又見四個陌生的面孔在旁護著,這樣的排場,許是來了什麽貴客,笑臉迎了上去。
薑淮元的轎子下落,她急忙掀開簾子,看到鐵匠鋪的笑的開花一般的臉,倏地就變成了生氣的模樣。
薑淮元好笑道:“老爺子怎得變臉這樣快。”
被喚作老爺子的董連泰一副臭臉往鋪子裡走去。
“哎,又不是不給銀錢,怎得還這樣不待見金主呢,這可不好,您得改改。”薑淮元半是玩笑,半是假意苛責說道。
“我昨兒托您打造的鐵盒子,可做好了?”薑淮元追了上去。
她昨兒在這待到快深夜,看著那紅彤彤的鐵塊在爐子裡燒著,若不是怕自己不回去,會招人閑話,再傳到霍家耳朵裡,她昨兒就住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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