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還有霍傾與她說話的聲響。
“不、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不好。酒後失德讓、讓娘子擔心了。”薑淮元局促的手緊攥握在了一起,她方才想理由解釋,此刻霍傾卻先為她尋了台階,她心中也是感激的。
霍傾這樣平和的與她交談,應該是沒有知曉她是女子。她最是擔憂的問題,已經明朗,緊張感也消散了大半。
霍傾看著她,目光落在了她發髻處沁出的水珠,滑進了她的頸窩。
“我為夫君將發髻重梳吧。”霍傾說著便往自己的妝台走去。
薑淮元聞言,才意識到自己方才未將長發擦乾,便急匆匆的束起來了。霍傾走至妝台前,回身看向還杵在原地的薑淮元道:“過來吧。”
薑淮元猶豫了一瞬,挪步走了過去。
“夫君這般站著,我如何著手。”薑淮元雖比霍傾小了幾歲,但兩人站在一起,也高過了她的眉梢。
薑淮元站著霍傾便要將手臂舉高些,如此便有些難度,臂膀也會困乏。
聽著霍傾略帶不滿的語氣,薑淮元低頭看了眼霍傾妝台前圓木椅,又看了一眼霍傾,霍傾唇邊淺笑,點了頭。
薑淮元坐下後,霍傾便拿來了帕子解下了她束發的簪,為她擦幹了濕發。
薑淮元濕發擦乾後,輕散垂在兩側,酒色的紅潤還沒有盡數消退,屋內燭火通明。霍傾看著銅鏡中靦腆又拘謹,垂著眸子的薑淮元。
閨閣小姐家淺露的嬌羞之美,也不外乎如此吧。霍傾多看了她幾眼,若非她此刻穿的衣袍是男兒裝扮……
霍傾察覺自己走了神,不著痕跡的收回目光,仔細的為將她發稍理了理,再次抬眸看向鏡中的薑淮元:“夜深了,就不束發了。”
薑淮元聞聲想要轉頭去看霍傾,但發現霍傾的手還在她的長發上。她抬眸看向銅鏡,在霍傾為她打理青絲這漫長的時間裡,她一直都未出聲。
“好……”薑淮元嗓音有些細細的沙啞:“多謝娘子。”
“嗯。”霍傾移開了視線,手也跟著離開了薑淮元的發絲。
霍傾先於她上了床榻,薑淮元猶豫了片刻,看著霍傾躺好後,微微抿唇,上了榻從床尾繞過躺在了裡側。
躺下的薑淮元並沒有睡意,她閉著雙眼,眸子轉動。那會在盥室的斷續記憶,在方才霍傾為她整理發絲之時,已經想起了大半,霍傾確實沒有解開她的內襯。
雖未暴露自己的女兒身,但今夜之事,也給了她一個教訓,往後更要小心謹慎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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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薑府的車馬停在霍府府門處,霍府的三位少爺分坐馬背上,兩側分立,與霍道廉道別。
路行半日,霍傾叫停了車馬。
看著馬車內如霜打的茄子般的薑淮元,面色也因昨夜的酒,過分的白皙,此刻看起來頗為憔悴。霍傾想,昨夜她應該早些過去把她帶回房間的。
由著兩個哥哥和弟弟灌她酒,不過是小懲她總是縮著,不知還擊,讓人這般催著命,朝不保夕,還如此退讓。
昨夜薑淮元醉酒不甚跌入浴桶的事情,霍家幾位主子都已知曉。為了表達歉意,霍家三位少爺遵從父命,護送她們一程。
車碾停下後,薑淮元不解看向霍傾。
霍傾看著半日都鬱鬱蔫著的薑淮元投來目光,解釋道:“再有半日,便可到宣陽城,就讓哥哥培弟他們送到此處吧。”他們折返也能在天黑之前回到雲州。
霍傾話已說出口,她便不好在厚著臉皮讓人護她們全程了。
好在她帶了不少的強壯的家丁,去的時候也沒遇到什麽不順的事,此刻快馬加鞭天黑趕到宣陽城內便安全了。
薑淮元先下了馬車,回身抬起手臂給霍傾搭著,霍傾低眸頗意外的看了她一眼,隨後將手搭了上去。
下了馬車,霍家三位少爺也都過來了。
霍傾言說剩下的路她們自己走。
“三妹,我們就送到此處了,路上多多保重。”霍桓也不虛著,既然她們要自己走那便送到此處。
霍桓他們走後,車馬繼續前行。
險阻的山道雖已過去,但前路還有一處不算長的幽林。來時薑淮元便十分警惕,這會兒也依舊讓人提起精神來,仔細瞧著周遭的動靜。
霍傾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色,目光回轉定在薑淮元的身上,毫無前因,猝然問道:“夫君對前幾日下毒的人,可有頭緒了?”
這幾日不是窩在府中,便是陪霍傾在來回霍府的路上,哪裡有時間去查下毒的人是誰。
薑淮元明顯身子一怔,她望向霍傾,總覺得霍傾問的話別有意圖。
薑淮元猶疑回道:“沒有。”
霍傾瞥了她一眼,顯然薑淮元的話,她是不信的。
霍傾唇邊勾起一抹笑,但這笑容讓薑淮元覺得似曾相識,就在前幾日她看到薑淮城陷足跌入荷花池前見過的。
“娘子怎麽忽然問起此事?”
薑淮元心覺不安,想探究竟,可話落時,她們的馬車忽然停下了。
作者有話說:
薑淮元:“媽,我要長高高!”
作者:“允。”
霍傾:“媽,我想看美女!”
作者:“你回家扒了小元子就看到了。”
薑淮元:“……”
第23章
馬車的突然停下,讓薑淮元本就不安的心更加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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