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楚韞看兩日杵在小丘陵上的薑淮元,若不是薑淮元會動,她還以為是望妻石呢。
薑淮元每日都會等到很晚,即便那邊告知這場戰役不會那麽早結束,薑淮元還是依舊會去。
這場伏擊戰打了四日,當捷報在深夜傳回大營的時候,薑淮元連衣衫都未穿好,便騎著馬出去了。
她想要第一時間看看霍傾有沒有受傷,又或許,是不是瘦了。
薑淮元在幾個將士的陪同下,一路頂著寒風,去了霍傾她們回來的必經之路。
在天快亮的時候,薑淮元在眾多的前排將士裡,看到了與霍桓並肩騎行,和離別那夜一樣,未曾變過模樣的妻子。
而霍傾在看到她的一瞬,目光便沒有偏移,對霍桓說了句話後策馬駛出隊伍。
薑淮元站在馬旁,瞧著霍傾策馬朝她奔來,竟有些不爭氣的哭了起來。
才幾日未見,她想念的此刻心口發脹。
霍傾離她幾米遠,恐馬停不下傷了她,下了馬,松了馬韁繩便朝著薑淮元跑去。
可薑淮元腳底卻像灌了鉛一樣,如何也動彈不得……
“娘子……”
霍傾跑過來,將她抱在了懷裡,用側臉蹭了蹭薑淮元的脖頸,貪戀著此刻的溫存。
“阿元。”
兩人抱了許久,直到先頭部隊趕上來,霍傾才松開她,瞧見薑淮元臉上有淚痕,從懷中拿出了一塊柔軟的帕子,為她擦拭掉。
“怎麽哭了?”霍傾伸手出捧著薑淮元還帶著委屈的臉頰。
薑淮元搖了搖頭,又重新拱到霍傾的懷中,與她交頸相擁。
“淮元想娘子了。”薑淮元一點都不吝嗇自己想念的話語,心裡此刻是什麽便說了出來。
霍傾走的時候連聲招呼都沒有和她打,她知道是怕自己擔心她,可霍傾不知道,若是不告訴她,她會更擔心的。
大軍從她們身邊經過,薑淮元還是舍不得松開霍傾。
霍桓從她們身邊經過之時,目光停留在她們身上許久,直到自己的腦袋不能再轉了,才回過了頭帶著人繼續往前走去。
“都看著呢。”霍傾小聲的提醒了薑淮元。
可薑淮元還是不為所動,抱著霍傾不肯松手。
“我與你同乘一匹馬可好?”霍傾輕聲哄著她。
兩人不能一直在這處站在,雖是夫妻,可到底在軍營中影響不好。而且她也要及早的回去,匯報此次伏擊戰的具體情況。
薑淮元聞聲松開了霍傾,從下而上的打量了一番霍傾,確定她沒事後,伸出牽過了霍傾有些冰涼的手指,呵了些暖氣,道:“娘子是不是冷了?”
霍傾睫羽輕眨,唇角微彎,輕柔的嗓音道:“嗯,是有點。”倒不是很冷,但若不這樣說,薑淮元還不知道要和她在此處站多久。
她也是想薑淮元的,若不想,方才便不會那般奔過來了。
“那我們快些回去吧。”若是觸及到霍傾的身體,薑淮元便不敢在這裡貪戀著霍傾的擁抱了。
霍傾點頭,上馬後,伸出手,將她拉上了馬背。
薑淮元坐在馬背後面,將霍傾攬在了懷裡,自己則伸手牽住了馬韁繩,讓霍傾把手放在了擋著風的氅衣下。
兩人回了大營,霍傾去了薑行知的主帥營帳,與霍桓交代著戰損以及後續事宜。
而薑淮元則去準備了大浴桶,正往營帳內一桶一桶的提著熱水。
霍傾回到營帳內,薑淮元才將香料撒進浴桶內。看到霍傾回來,彎眉笑眼,道:“娘子,淮元幫你準備了洗澡水。”
霍傾聞聲,揚起唇角,倒是沒有客氣。邊走邊開始脫自己身上的外衣。薑淮元見狀,忙將香料盒放到了一旁,走過去,接過了她的外衣,放在了旁邊的簡易的屏風上。而後又去幫霍傾將中衣的襟帶解開。
“娘子這幾日一定累極了,待會我幫你松松筋骨再休息。”
霍傾聞言輕輕點頭,薑淮元的手法她領教過,確實不錯。
霍傾進了浴桶內坐下,傾斜仰躺著,青絲垂落在浴桶外面。
薑淮元則用小盆倒了溫水,為她細細的清理著發絲。
“這樣舒服嗎?”薑淮元一邊幫霍傾按摩著頭頂的穴位,一邊輕聲詢問。
“嗯,可以再重一些。”霍傾舒服的眯起了雙眼。薑淮元擔心霍傾會痛,手上的力道方才輕柔的很。
薑淮元看著霍傾微闔著雙眸,此刻從她這個角度望去,一覽無余。
薑淮元喉間滾動了一瞬,道:“好。”
霍傾這幾日幾乎未合眼,強打起精神,導致腦袋突突跳動的疼。薑淮元為她按摩著穴位,使得她舒服的輕哼了起來:“嗯……這樣就很好。”
薑淮元聞聲更加賣力,可沒一會兒便又想起自己要對霍傾說的話。
“傾兒。”
“嗯?”霍傾依舊閉著雙眸,可許久都未聽到薑淮元的接下來的話。
霍傾睜開了雙眼,看著正在低頭為她按摩,目光卻是無神的薑淮元,問道:“怎麽了?”
薑淮元聞聲回過神去看她,雙唇微抿:“你能不能,以後不要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離開了。”
薑淮元害怕了,這幾霍傾不在她的身邊,她總覺得自己活的不夠真實,一切仿若夢一樣。
她很害怕自己每日醒來後,別人突然告訴她,霍傾是虛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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