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楚韞察覺,回望了她一眼,微微彎唇,臉依舊蒼白。
“我扶你去休息會好不好?”薑淮元輕聲的說道。
這些日子已經足夠了,金楚韞就算是要盡孝心,也要顧及身體。活人總不能讓死去的人將身子拖累了。若是他們地下有知,也是不想的吧。
看著金楚韞再次搖頭,薑淮元微微蹙起了眉頭,半跪下後,伸手將她抱了起來。
她力氣雖是不大,但這些日子在軍營裡,也是能抱動一個極輕的霍傾的。
想來金楚韞與霍傾身量相當,應該不會不至於抱不起來,而且金楚韞這些日子進食很少,應該又輕了不少。
只是薑淮元高估了自己,這些日子她的身體也是在熬著,抱著金楚韞踉蹌了一下才穩住身形。
金楚韞被她突然抱起來,嚇了一跳,很快便伸手攬住了她的後頸。
“你,你……”
“我抱去你休息,這裡有我守著。”薑淮元說完便抱著金楚韞往外走去。
薑淮元把金楚韞放到了西殿榻上,又讓人端來了粥後,看著金楚韞喝完躺下,才安心的回了靈堂。
延龍大殿。
金裕身著明燦龍袍,坐在雕刻著金龍的龍椅之上,接受著朝中大臣伏地跪拜。
內監官宣讀著論功行賞的聖旨,薑行知最先受到加封,由鎮國侯加封為鎮國公,世襲罔替。
薑淮元則恢復了工部尚書官職,另暫時代職吏部尚書一職。
其他人論功行賞。
朝著因金啟篡位,損失了不少先帝在位時賢能大臣,薑淮元提議加開恩科,重用提拔賢才。
金裕很信任薑淮元,將此事交由她來全權負責,各大臣紛紛上奏舉薦,由薑淮元審核督辦。
薑淮元下了朝,因朝中事物太過繁忙,便留在了金楚韞曾經的寢殿。
金楚韞在將先帝等人的棺槨送進皇陵後,便一直陪著薑淮元的身邊,還為她開了個小灶,每日為她準備膳食。
薑淮元雖是住在金楚韞的寢殿,但卻從不進她的臥室。每日批完底下送上來的奏箋便窩在了書房內的小榻上。
並非她太過繁忙不能過去,而是她有意為之。借著公務,宿在書房,與金楚韞保持些距離。
霍傾的大軍在四日後,在黎陽被南境守軍埋伏,損失了些兵馬,好在霍傾指揮得當,果斷下令撤軍,沒讓兵馬犧牲太多。
霍傾將兵馬撤出三十裡地,修整之後,讓霍桓帶著騎兵從側翼行軍,成包夾之勢,將南境守軍先頭部隊與後面隔絕。
用帶火球的弓箭將其圍住射殺。
南境守軍與薑行知的軍隊一樣,都是以一敵二的好手,但二虎相爭,定然是慘烈的。
霍傾沒有小覷他們,謹慎待之。
她此行的目的,便是要將這股兵力吃下,無論任何代價。
接下來的十幾日,雙方交戰次數不下十次,都沒能討得便宜。霍桓讓人去傳話勸降,卻遭到了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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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年後的春雪飄然而至,薑淮元站在院外抬著頭,凝視著這些潔白的東西。
此時,一位內監官,從外院進來,看到薑淮元望著空中的落雪發呆。薑淮元雖是讓他有戰報速來傳話,可還是不敢太過急躁。內監官輕聲道:“駙馬爺,南邊來戰報了。”
薑淮元聞聲收回目光,還未等內監官行完禮,便朝著禦書房走去。
她要看看戰報折子裡,有沒有霍傾的話。
薑淮元到了禦書房外,讓值守在外的內間官通傳後,便進去了。
金裕正在批著奏折,抬眼瞥了一眼進來的薑淮元,便知她要來做什麽。只是薑淮元越是著急,他便越是不想給她看。
薑淮元站在禦書房的龍案旁,一直等著,等著金裕批改完手中的折子後,將南邊的折子拿起來。
可薑淮元看著金裕手中的折子一個接一個的批閱完,卻遲遲不動南邊來的折子,心下著急了起來。
“陛下。”薑淮元聲音略微有些沙啞,近日,夜熬的太多了,喉嚨都有些上火了。
金裕聞聲停下手中的筆,有些不耐的道:“想看便看,朕也沒有攔著你。”
話雖是這樣說,可君臣有別,這是南邊來的奏折,她若是先於金裕看了,那可是將自己凌駕在金裕之上了。
金裕說完,繼續批改奏折,可這讓薑淮元站在原地的神情,更加的焦灼了。
“陛下。”薑淮元又喚了一聲金裕。
金裕聞聲皺起眉頭,無奈的擱置了朱筆,將南邊的奏折翻閱了一下後,遞給了薑淮元:“給。”
薑淮元聞言面露久違的笑容,伸手雙手,恭敬的接過。
寥寥數筆要糧餉的字,卻勾的薑淮元想念更甚了,是霍傾的筆跡。
自霍傾離開已有一月之久,可卻一直未寫信給她。
“陛下。”
“嘖,駙馬今日是怎麽了?”金裕被她喚的有些煩了,若非自己的妹妹也嫁給了薑淮元,薑淮元又偏向霍傾,他也不會這般厭煩。
“微臣,微臣想跟陛下討要這封折子。”已經看完了,知曉是要糧餉的,留著自然也是無用了。
“拿走,你也走吧。”金裕煩的擺手,催著薑淮元快些離開。
薑淮元得了應允,也不管金裕此時是什麽態度,抱著折子,生怕金裕反悔,急忙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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