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懷玄看著金楚韞眉心微蹙,微微抿唇,端起了身旁的酒,一飲而盡。
現下得不到心又如何,她曾經覺得自己會孤身一人,如今要和這樣一個美人綁在一起度過余生,於她而言並不吃虧。
“眾位愛卿不必拘束,全當家宴隨意便好。”曲昭女皇此時在暖殿之上最顯眼的位置,舉起了金杯,“來,朕敬你們一杯。”
底下的官員和家眷,聞聲皆舉杯站起身,封懷玄也攙扶著金楚韞站起了身。看著女皇將杯中酒飲下,皆附和一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後,掩袖飲入腹中。
暖殿中,女皇與幾位兒女對話,霍傾只是靜靜聆聽。問她之時,才會回答一句。曲漪和曲湘卻是十分討女皇的喜歡,說說笑笑的模樣,好似霍傾是個外人。
但霍傾並不在意這些,她從小便被送出宮,回來的時間屈指可數,與女皇的感情也停留在了她兒時。但今次立下這樣大的功勞,曲昭女皇自然也不會忽略於她。
談話間,雖是曲漪和曲湘不想帶上她,但女皇還是會時不時的問上她幾句。
霍傾的長相與曲昭女皇是最為相似的一個,只是性情大不相同。她的少言寡語,讓曲昭女皇此刻有些覺得對不住她。
當初送她出宮,是看中她的聰慧,出去之時還是個活潑的孩子,回來後卻是這般的沉悶。
“嬌兒。”
“母皇,兒臣在。”霍傾的聲音溫柔的有些不像話,聽的曲昭女皇心中更加自責,這樣乖巧聰慧的女兒,她是該多謝關心些才是。
“搬進宮中,陪母皇住些時日吧。”
霍傾聞言,斂眸一瞬,恭敬的回道:“兒臣習慣了外面的生活,在這宮中怕是會習慣不來,兒臣擔心會給母皇添麻煩,惹得母皇煩心。”
霍傾拒絕了。
曲昭女皇看著霍傾,眉眼間的慈愛染上了一層無奈。不來便不來吧,白日多進宮與她說說話也知足了。
霍傾的端起金杯,看向曲昭女皇,“孩兒敬母皇一杯。”霍傾沒有稱臣,她以女兒的身份回應了曲昭女皇。
“好,好。”曲昭女皇也聽出了霍傾的話外之音。
不能入宮陪她,並非不認同母女之間的親情,只是她確實不習慣宮中的生活。
一杯酒見底,霍傾沉默了許久。
不知何時,暖殿身後的小道上,來了一個人,是霍傾的貼身護衛。
霍傾側目傾聽,那護衛言語了幾句後,霍傾頷首,讓他先退下。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霍傾連喝了三杯酒後起了身。曲昭女皇看著她,似乎有些微醺的樣子,擔憂的問道:“嬌兒是不是喝多了?”
霍傾身子微晃,唇邊慢慢彎起,似溫柔的溪水,流淌坡地之時蕩起了些許的漣漪,道:“兒臣方才酒飲多了些,身體有些不適,想先行回府歇息,還望母皇恩準。”
曲昭女皇看著她的身子搖晃,側目看了一眼身後的宮女,擺手道:“去,扶著二殿下,送她出宮,別讓摔著了。”
宮女欠身,走過去扶住了霍傾。
霍傾拱手行禮,道:“兒臣先行告退。”
“去吧。”
望著自己的二女兒離開暖殿,曲昭女皇收回了目光。與此同時,坐在霍傾斜對面的曲湘也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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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傾出了宮,身體也不在搖晃,她接過宮門口護衛遞過來的馬鞭,跨上馬背後策馬疾行離去。
霍傾下了馬,小跑著進了軟禁薑淮元的院子。
“怎麽回事?”霍傾語氣急了些。
“回主子,薑將軍喝多了,誰也不讓碰。”婢女一臉的難色,之前她想要將醉酒的薑淮元攙扶到屋內,卻被一把推到了一邊差點跌倒,薑淮元的嘴裡還絮叨著不準別人碰她。
誰若再碰她,她就去死。
霍傾沒有說話,快步走到了亭子處,看著伏在石台上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薑淮元,鼻間呼出了一口濁氣。
霍傾伸手去扶薑淮元,只是才碰到,薑淮元便伸出沒有多少力道的手,拍打了她。
“別碰我。”
霍傾被打了一下,並不在意,依舊我行我素的準備將她抱起身來送進房內。
薑淮元被人突然強行抱在了懷裡,掙扎著,十分的不願。
“別亂動。”
霍傾的聲音傳入了薑淮元的耳中,那掙扎的身體,像是瞬間沒了脾氣般,依偎在了霍傾的懷中。
屋內沒有掌燈,薑淮元迷糊間睜開雙眼,卻也瞧不清眼前人的模樣。
霍傾將她放在榻間,幫她脫下了鞋履,去解她腰間玉帶之時,卻被她伸手攔住了。
“我幫你把外衣脫了,好好休息。”
果然,還是霍傾的聲音管用,隻這一句,薑淮元便老老實實的任由霍傾‘擺布’。
霍傾將薑淮元的外衣脫下來,瞧著她微紅的面頰,伸手試探了她額間的溫度,有些微燙。
不知是飲酒的原因,還是方才在外面凍的發燒了。
霍傾有些不放心,她想待會兒再試一試,確定薑淮元不是發燒後再離開。
霍傾幫薑淮元蓋上寢被,輕手縷過垂散在她臉頰一側,有些散亂的發絲掖在了她的耳後。
“娘子……”薑淮元在夢中呢喃著,“我……我好想你……淮元好想你……”
霍傾低頭看著她,怔住了一瞬,薑淮元的閉著的眼睛,不知何時流出了滾燙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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