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淮元始終看不清圍帽下的容顏,她目光在霍傾的身上停留太久,已是失態,只能收回目光跟著自己的護衛兵往外走去。
她們拿了蛇膽,自然要原路返回,但出去之後卻發現外面起了濃瘴。
來時只是薄霧,此刻又是夜晚,外面的空中此刻像水中墨汁,已經全部暈散開來。
她們的視線,只能看到眼前一尺遠。薑淮元交代著護衛兵一定要手拉著手,不可分開行走。
可她自己卻誰的手也沒有去拉。
薑淮元往前走了半步,身前卻有什麽抵住了她的腿。
薑淮元低頭看了一眼,是一把劍鞘。
“拉著它,別走丟了。”霍傾沙啞的聲音傳來。
薑淮元薄唇微抿,側目望向劍鞘的主人,本來帶著圍帽便看不清,此刻更是模糊了。
薑淮元伸手拉住劍鞘尾端,跟著劍鞘的主人繼續往前走。
半個多時辰後,薑淮元等人終於出了山谷。由於瘴氣太重,有幾個人胸口起伏的厲害,不停的咳喘。
薑淮元方才一直用袖口捂住口鼻,吸入的並不多,不過這些人已經服用了解藥,只要回去稍稍休整便可恢復。
薑淮元低頭看著手中放著蛇膽的盒子,抬眸望向霍傾,才張口,便聽到霍傾道:“碾碎,滴入我給你那瓶藥中便可。”
薑淮元聞聲,目光落在霍傾身上,許久才道:“那就此別過,待我夫……夫人醒來,我們即刻退出你們曲昭國境。”她想要再一次看清她的模樣,可那圍帽太過嚴密,始終看不到她半點容顏。
霍傾有圍帽遮住了面容,目光從出來便沒有從薑淮元的身上移開。此刻聽了薑淮元的話後,輕笑了一聲,道:“薑駙馬,是要退出我曲昭國境。”
霍傾的話不只是敘述一遍薑淮元所說的話,而是在告訴薑淮元,不退出,她便不會給她解金鼎蛇毒的解藥一樣。
薑淮元唇邊微微勾起,並不受她威脅,道:“二殿下放心,我身上的毒,我自己會解,不勞費心。”
薑淮元說完便想要帶著人離開,可她才走了幾步Hela便察覺出身體不對勁。
金鼎蛇毒的毒性她知道,可也不會讓她此刻出現頭暈的跡象,薑淮元的神識恍惚了一陣,隨即便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的身子往後栽去。
霍傾快步過去,將她扶住。
此刻的薑淮元已經暈了過去。霍傾從袖中掏出了一瓶藥,倒出一粒小藥丸後,放入了薑淮元的口中。
藥入口即化,薑淮元識得各種藥理,可卻不知方才霍傾在給她處理傷口的時候,給她下了藥。
這要怪,就得怪她那會的注意力,全都在思索面前的人是不是霍傾上了。
不過藥不是什麽毒藥,只是讓她此刻昏迷的藥。
霍傾摘下了自己的圍帽,容顏露出,模樣依舊溫婉動人,只是此刻臉上多了些繾綣。
她方才情急之下將薑淮元拉在懷裡,薑淮元那般排斥,讓她心口發堵。此刻這樣靜靜的躺在她的懷裡,讓她安心多了。
霍鍾看著霍傾這般的癡迷薑淮元,嘖了一聲後道:“你說你這是何必,直接將她擄回去,有情人終成眷屬不好嗎。”
霍鍾的話簡單粗暴,可霍傾卻還有她的計劃。
此時的曲昭皇位,她已經不在像許多年前那般看中,只是她得不到皇位,那她便會屍骨無存。
薑淮元如果知道了她此刻就在她的身邊,一定會與她相認,且也有可能會跟她回曲昭皇城。
如果真是如此,薑淮元便會成為朝中的靶心,她們左右不得霍傾,便會對薑淮元下手。
她帶她回去,無疑是羊入虎口。
而且,她還有許多事情,還沒有告訴薑淮元。
霍傾抱著薑淮元在此處坐了許久,旁邊的護衛也都識趣的走遠了一些。
霍傾撫摸著薑淮元消瘦的臉頰,與她自言自語的說著話。
“阿元,要照顧好自己,別讓我擔心好嗎。”霍傾牽過了薑淮元骨節分明的手指,附在自己的臉上,學著以往薑淮元對她撒嬌時的模樣,蹭了蹭。
這一年多的戰事,薑淮元因騎馬長時間的勒馬韁繩,手心已經不是以前那樣的柔軟了。
她此刻多想讓薑淮元醒來,與她相認。可她不能。
“阿元,我該走了。”霍傾的語氣眷戀不舍。
金國的大軍該離開了,此刻曲昭國的援軍應該已經快抵達京城,封懷玄也休整完畢。
若是封懷玄得不到她的消息,下令圍堵金國大軍,雖是可以勝,但損失卻很大,而且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她要用金國,來換儲君之位。
霍傾看著薑淮元白皙俊俏的容顏,多了些成熟之色,又想到在山洞中,薑淮元那般在意她是她妻子的身份,想來心中還是有她的。
霍傾將薑淮元的身子往上抬了些,低頭吻在了她額頭上,比男子稍細的英眉,挺翹的鼻尖,以及柔軟的薄唇上。
霍傾臨走的時候,讓那幾名護衛兵一定要保護好薑淮元。薑淮元在,他們便在,薑淮元死,他們以及他們的家眷宗親全都要陪葬。
這幾個人是她在曲昭女皇下令用死侍偷襲薑淮元時,她親自選出來,武力絕對上乘,用來保護薑淮元的手下。
霍傾走後,薑淮元在原地躺了一炷香便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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