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淮元在宣陽便是隻手遮天,在這大殿之上又稱面前的天子為父皇,這修武王又與她沆瀣一氣,她一個喪了夫的寡婦,如何對抗的得了,孰輕孰重,她一目了然。
“陛下開恩,我是受人指使的,我是受人指使的,是他,是他!”韓家舅母用手指著諫言官,神情慌亂,口不擇言的道,“是他給了我銀錢讓我上京來,說是可以讓薑淮元去死。我是記恨她殺了我夫君,可給我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尋她的事,他們拿我兒子要挾我來的,我兒子還在他們手中,我也是被逼的,求陛下開恩……”
韓家舅母跪地哭泣,無語倫次尊卑不分,明顯是說出了實情,而這些話將矛頭全都指向了諫言官。若不是這人威逼利誘,她也不敢與薑淮元這樣有權有勢之人相抗……
金國皇帝聞聲,瞥向諫言官,聲音粗厚,問道:“文愛卿,你可還有什麽話要說?”
諫言官聞聲,面色蒼白,伏地哆嗦。
一張好牌打爛了,還讓薑淮元反將一軍。
薑淮元早在宣陽的時候便將此事盤算了一番,韓家人各個都是軟骨頭,只要稍加威嚇利誘便能為她所用。
當初薑肅卿要接韓家老爺子之時,她便想到了這一點,不過這離她預期的少演了一些,但結果是她想要的便好。
“父皇,兒臣有本啟奏。”薑淮元並未因諫言官不言語而放過他。
“呈上來。”金國皇帝重新坐回金燦的龍椅之上。
掌事內監官走下殿,走到薑淮元的身邊,伸手接過了薑淮元雙手捧起的奏折,呈了上去。
金國皇帝看著奏折上的內容,目光忽明忽暗,神情幾欲暴怒。
“貪汙賑災糧款一事,兒臣已經命人查出幕後指使及其朋黨,諫言官也在其中。兒臣請求自親督辦此事,肅清朝廷蛀蟲!”
薑淮元把浮州一帶貪汙之事查的明明白白,也順藤摸瓜摸到了京中。今日就算諫言官不來尋她的茬,她也會親自給他倒一杯茶。
金國皇帝聽著薑淮元的話,重點將諫言官說了出來,想來是要說明諫言官是故意針對她的。
他壓著心口的氣的,皺緊了眉頭道:“準。”
薑淮元領了聖旨,出宮之後便帶人去緝拿了參與其中的官員,有幾個在朝堂之上便被當場摘了烏紗帽,送進了大牢。
且這些人都是太子的黨羽。薑淮元沒有明面針對太子,但這暗箱裡的卻是刀刀在砍太子的勢力爪牙。
薑淮元雖是沒有抓到太子派人刺殺她和修武王的把柄,但回京第一日便開始砍他的枝節,已經讓他在太子府中原地跳腳,發狠一定要鏟除薑淮元。
但不等太子動手,他身邊的人便又出了事。
薑淮元將兵部兩位侍郎也拉下了馬,那是太子潛心多年才安置進去的人,誰也不知道那是他的人,可薑淮元就是針對了他們。
並以貪汙軍餉,陽奉陰違之罪將他們全部抄家查辦。
薑淮元出手之快,讓太子猝不及防的亂了陣腳,忙讓人去尋了霍鍾牽線搭橋,想要與霍傾言談。
薑淮元這幾日一直奔波在外,她一個工部尚書,接了這種出力不討好得罪人的事,累的夠嗆。
入夜後,薑淮元才回了府中。
霍傾見她回來,忙拉著她去旁邊的暖爐旁,解下了她的大氅,交給了晚珠。柔聲問道:“今日還算順利嗎?”
薑淮元伸著手靠近暖爐點著頭道:“嗯,多虧娘子給的消息,我若是晚到一些,便讓他們把罪證都銷毀了。”
霍傾斂眸,又道:“今日二哥來尋我了,太子想要見你。”
“見我?”薑淮元看向霍傾的眸子,“娘子覺得,淮元要去見嗎?”
霍傾看著她,睫羽眨動,道:“可以見,但要拖上些時日。”
她還有更大的動作。但她有預感,若是薑淮元見了太子,便會挑明了她們之間的對立關系,到時太子便敢正面反撲。
太子雖是陰狠,但也是個多疑的性子。霍傾之前當他謀士之時,便掌握了他不少的事情。但薑淮元開刀的人卻不是那些核心人物,讓他心裡生了幾分疑慮錯覺,覺得薑淮元只是秉公辦事。若他貿然反擊,必會引起霍傾的針對,到時候,那可就更難了。
可霍傾就是要利用這一點,一點點的將水燒沸。
“好,聽娘子的。”薑淮元說完這話,眼神溫柔眷戀。
霍傾深邃的眸子晃動,會意傾身靠近與她吻在了一起。
一吻過後,薑淮元像獲得了某種力氣注入,今日份的疲憊也瞬間消散無影。
“去吃些東西吧。”霍傾牽著她去了膳桌旁,這菜是霍傾算著薑淮元回來的時間讓人做的,薑淮元才回來,菜便都做好了。
霍傾陪著她吃了些,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道:“謝喻今日來尋過我。”
薑淮元嚼著口中的菜,抬眸望向她,道:“何事?”
“是阿姐。”
霍傾不知該不該說,以往這些事情她從來不會生出顧慮,都是直接說出來。可此刻她知道薑淮寧在她心中的份量,說的時候便也變得小心翼翼了。
“阿姐怎麽了?”薑淮元聽到說薑淮寧,心一下便緊張了起來。
“先用膳吧,吃過之後,我們去一趟阿姐那裡。”霍傾神色有些憐惜。
薑淮元聞聲更加擔憂,草草吃過了之後,便讓人備了馬車。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