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慈果真冷言相對:“不行。”
我不服輸的整個人抱住了那鎖鏈, 語氣生硬地說:“你就在這, 我一個人去。”
“你下來。”褚慈拽住我的手臂, 那五指收得緊緊的, 把我的骨肉抓得發疼, 她說道:“你要去的話我也去。”
我低頭朝下看了一眼, 底下漆黑一片, 饒是我如今的夜視能力, 也沒辦法看清下邊的一事一物——太高了, 摔下去一定會屍骨無存的。我心裡是害怕的,但我更不想再讓褚慈來冒險, 我緊緊抱著那鎖鏈,用力到感覺手指都抽筋了。
“下來。”褚慈又重複了一遍,她的語氣裡沒了冷淡,湊在我脖頸邊時,我感覺到她似乎連吐氣都透露著怒意。
我心道,不行,我能服輸,我要是下去了,她定然又想著把我攔在身後一個人過去。
“求你了。”褚慈歎息般說道。
每次只要她將聲音放得輕柔一些,便像是有人用羽毛搔著我的心口一樣,那樣略微放低的神態,讓我不由得想答應她任何事情,可是我不能,至少現在不能。
我愈發貼緊了那鎖鏈,把側臉也貼了上去,那一瞬凍得我一個哆嗦,我甚至在心裡努力編著詞試圖騙一騙她,說道:“讓我去一次吧,就這一次,我看得到,前面有木板,應該是之前那些人撲上的,就前面這一小段難過去一些。”
褚慈抿著唇沒有說話,爾後她張了張嘴蹙著眉像是要揭穿我的塑料謊言一樣,可她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我看著她變了又變的神情,又說:“我很快回來的,我去看看那裡面有什麽。”
褚慈摸索著彎下腰,她的手指從我的發絲上拂過,然後停在了我的耳後,她把臉貼了過來輕輕蹭了兩下,唇有意無意地擦過我的耳垂,她說道:“你要保證你是安全的,不然我不會讓你過去。”
“我很安全。”我眨眼說道,似乎是她的舉動讓我有了勇氣,撲通狂跳的心稍稍冷靜了一些。
褚慈還沒有松手,我有些貪戀她臉頰的溫熱,直到她放開手我才回過神來,我說道:“我要過去了。”
褚慈回應道:“好,我在這裡等你回來。”末了她又補上一句:“我現在身上沒有符可以給你,你把手伸過來,我給你畫一個。”
我想著她定然又要將指頭弄破給我畫符,便說:“不用了,要是有危險我會馬上回來。”
褚慈沉默了一會說:“好,有什麽事你就馬上喊一聲,我就在這裡,不要慌。”
“嗯。”我應了一聲。挪了挪腿,整個人倒掛在鎖鏈上,心道,幸好褚慈看不見,不然她怎麽樣也不會讓我過去的。”
我的雙腿交叉在鎖鏈之上,而雙手也緊緊的抱住那鏈條,等到一切準備就緒,我才發覺要移動是真的很艱難。我的臂力不夠,不知道能不能撐著爬過去,方才都是騙褚慈的,哪裡有什麽木板,要是真的有那就好了。
我試著往木棺的方向挪動著,還沒移動多遠便覺得渾身酸痛,我忍著沒有低頭去看底下的深淵,我擔心我會因為多看一眼而害怕得失去力氣。
褚慈在等我啊。我在心裡默默念著,又緩緩移動著手與腿,在又與木棺接近了一些後,才緩緩呼出一口氣。
底下不知為何有陣陣陰冷的風卷來,我後背有些發涼,渾身因為氣力的流失而微微打著顫。
褚慈沒有說話,興許她在擔心我吧。
又一分鍾艱難的過去,我連緊咬的牙關都在打顫,我只能默默給自己鼓氣——再堅持一下啊。
等到我快要觸及那木棺時,手上忽然沒了力氣,整個人像是拖了一箱石頭一樣,沉重得讓我支撐不住,我的左手一酸便松了下去,整個人還剩半個身懸在鎖鏈上,那一瞬從滑落的左手指尖處開始發麻,慢慢的蔓延開來,隨即是充體的涼意。
隨著我的晃動,鎖鏈嘎吱作響。
褚慈喊道:“怎麽了!”
我咬著牙關抬手重新抱住鎖鏈,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我努力調整呼吸,松了牙關說道:“我沒事!”
我知道要是剛才我兩隻手都松了的話,褚慈就等不到我回去了。我幾乎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碰到那棺槨的一角。
接近之後我才看清,那鎖鏈不是捆綁在棺槨上的,而是銜扣在棺槨下一塊石板的四角。棺槨被一塊厚石板托著,石板中間是凹陷的,以便鎖鏈晃動時不至於從空中滑落。
我慢慢把麻木的腿從鎖鏈上松開,然後去夠那塊石板,一寸一寸地挪著,挪一些便松下一口氣,等到下半身全落在石板上後,我才艱難地反過身,以伏趴的姿勢退到石板上。
我坐在地上,頭暈目眩地喘著氣,等到力氣恢復了些,我才晃著身站起來去查看那口棺。
棺木上刻著許多繁複的圖案,依稀可以辨認出是許多盤繞在一起的巨龍,而其余人則跪在地上朝拜著,我想這洞穴裡的石龍必定與這個故事有關,我沒有細看,便推開了那棺槨的蓋子。
一股糜臭的氣味從裡邊湧出,我猛地轉過頭劇烈地咳嗽起來,我想這氣味不會是有毒吧。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