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香擠出一個笑容,輕撫杭初霏的頭髮道:“好啦師妹,我自然是相信他的,大不了再給他做一個就是了。我有些乏了,你也趕緊回去休息吧,下午還要練劍呢!”
杭初霏道:“啊……好吧,師姐。”
師姐就這麽相信他了?
可萬一……
杭初霏心情複雜無比,一中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下午師門集體練劍的時候,她依然放心不下,目光偷偷瞥向了余香,只見她雙目微紅,頓時感到一陣心疼。
師姐,還是在意的啊。
自下午解散後,杭初霏便不曾在師門中見到過余香了。她的心愈發的不安,因她知道,師姐定是去找了那個人。
當晚未時,杭初霏從庭院中走出,欲在外面等師姐回歸,卻在經過師父子桑若蘭的窗前時,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屋內。
師姐?
她已經回來了?
杭初霏瞬間停下了腳步。這時,屋內傳出了余香和子桑若蘭的談話聲:
“不久前他與我說,他祖母身患重病,唯有煥靈草方能救治……”
他?莫非是……萬江瀾?
杭初霏驚詫不已,便趴在了門邊,想知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所以,你就偷走了我的煥靈草?”
“就在今日,我方知,他告訴我的都是假的!他的祖母並沒有患病,那煥靈草,事實上給了一名女子……是他的……未婚妻……”
“那個宗門中人,是誰?”
“是……萬江瀾。”
萬江瀾。
果然是他。原來他是宗門中人?怪不得師姐那人稱他是修真界的大人物。
為了煥靈草,竟是編造一個這般喪盡天良的欺騙師姐!怎可以如此過分?!
等等,未婚妻?!
難道他一直愛的都是別的女子?
那師姐算什麽?
“……”
就當杭初霏義憤填膺在心裡怒罵時,又聞屋內子桑若蘭道:“他——好大的膽子!”
“萬江瀾,這個狗東西,騙我徒兒一片癡心,還慫恿我徒兒偷我的東西,真是卑鄙!”
單聽聲音,杭初霏便能明顯感覺到師父此時已是一腔怒火了。
沒過一會兒,裡面忽然傳出“呃啊”一聲。
杭初霏心下猛然一震。
“余香,你怎麽了?”
話音未落,緊接著便是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怎麽回事?!”
“師父……咳、咳咳……徒兒今日回來前,已在玉鸞江頭與萬江瀾的人打了兩個多時辰……咳咳……徒兒好累……我……不想再繼續了……”
師姐這是……受了重傷!!
那個賤.種居然還有臉打師姐?!
聽到此處,杭初霏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道:“萬江瀾,必須死!”
“這……這話是什麽意思?莫非,你不想繼續跟隨為師修道了?”
“是這個江湖……我不想繼續留下了……師父……對不起……”
“誒,余香,你去哪兒?”
這時,門“砰”的一聲被打開,驚得杭初霏連忙閃到一旁,迅速躲到了屋外的灌木叢後。下一刻,她便看見余香從屋內衝出,往著山上一路飛奔。
杭初霏的心砰砰地跳著,目光追隨著那道纖瘦的身影,待那人一走遠,她便立即從灌木後躥出來,迅速跟了上去。
血月當空,清寒冷寂的月輝中仿佛亦帶著隱隱血色。
杭初霏追著師姐沿山路而上,很快她便意識到了一個極為可怕的事:這上面是一座山崖!
不好!
師姐,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杭初霏竭盡全力以最快的速度衝上去,待即將趕到崖頂之時,她看見余香已然走到距離崖邊不過半尺處,聲嘶力竭地喊道:“師姐!不要!”
“你走!”
“我不走!”
隨後,子桑若蘭也趕到了。
可令杭初霏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師父竟是不讓她上去阻攔——師父竟是就讓她這麽眼睜睜地看著,看著師姐從高崖上墜落,喪生!
師父,就這麽放師姐走了?
昔日裡那個與自己承諾要一起努力、一起飛升的師姐,就這麽走了?
杭初霏一夜未眠,醒時枕巾已然濕透,還落了一枕殘碎的青絲。
距十五歲生辰還有兩個月的她,第一次體會到生離死別,亦是在這一次事件發生後,她做出了那一件轟動整個江湖的事情——誅殺萬江瀾。
第38章 初入江湖雨霏霏
月冷風寒,一襲白衣於大江之上隨風翻飛,翩然若鴻,白袖宛若翻湧的流雲,凜冽中亦有一種出塵的清逸和驚豔。
這在四百年前的修真界可謂是驚世一幕。
因為所有人都不曾想到,這個未滿及笄的少女竟有如此膽量,但重點是,她杭初霏不僅敢做,還做成功了。
要知道,那宗門少主萬江瀾凡是踏出宗門一步,所遇無人不給他開道,各大門派的掌門見到他時說話皆低聲下氣,恭敬萬分。而杭初霏沒有名聲顯赫的師父指導,更無勢力強大的江湖家世,在那一夜之前,她在江湖上僅能算是一個初出茅廬的無名小卒。
白衣冽冽夜臨江,豆蔻狂心驚四方。
寒光乍破開青靄,閑雲劍出掀雪浪。
也不知是後來的哪個文人寫了這樣一首詩,自此之後,江湖上的修士對她的評價愈發兩極分化,褒貶各為一個極端:青睞她的人道她年紀輕輕便劍術驚人、修為甚佳,堪稱曠世奇女子,必將大有作為;不滿她的則道她身為一介女流竟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能夠成功這一次只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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