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千川笑了:“我只知道,在四百年前,這世上唯一的一塊君承璧,先帝便已交與我。”
四百年前!
朔天雪愣住了。
她沒想到竟然如此之早。
她繼承帝位是在三百多年前,而就在適才常翎舉起君承璧之時,她便明白,原來先帝早留有一手。
常翎對著圓台下一眾神仙道:“諸位無妨上前看看,此乃先帝的信物君承璧,貨真價實。”
轉而她又面向了朔天雪,“唯持有君承璧者方能繼位。你呢?你是如何當上天帝的?世襲麽?”說罷不由哂笑。
“你!休得在這撒潑。來人,拿下她們!”朔天雪下令道。
兩個白衣仙官迅速飛上了圓台,卻不是來擒拿常翎和執千川的。只見他們分別飛到朔天雪和顏隕夕身後,將二人縛緊。
“你們?!放開我!”朔天雪徹底繃不住了,直接朝白衣仙官呼道。
常翎繼續道:“當年,先帝大人將君承璧交與親信——也就是執千川天君。諸位可知道先帝為何選擇將君承璧交與親信而不是朔天雪?那是因為朔天雪自幼便心性頑劣,品行不端。”
“我知道,這麽說更像是我的一面之詞——帶上來!”
言罷,幾個青雪殿的下人便將一個箱子抬上了圓台。
常翎上前打開了箱子,裡面是滿滿一箱的卷宗。
只見她取出幾個卷宗便往台下拋去。
“這些,可都是有記載的。”
隨後她繼續道,“因為朔天雪的那般心性,自她及笄之禮過後,先帝便放她下凡修行了數年。而朔天雪在被召回時,竟已有了身孕,那孩子呢,也就是現在的顏隕夕——想必此事諸君都已經知道了。”
哪怕方才還有部分神仙對常翎懷有質疑的態度,而朔天雪年少下凡修行之事早已是人盡皆知的了,聽常翎這麽一說,又覺確實說得通。
“因為這件事,朔天雪與先帝鬧不和,當晚便大吵了一架。他們吵架的具體內容雖然不得而知,但吵架的結果卻是有人知道的。朔天雪,你是打算親自告訴諸位,還是讓我來說呢?”
常翎微笑地望著朔天雪,目光卻如刀刃般尖銳,直朝朔天雪劈腦刺來。
“夠了!一派胡言!常翎,你詆毀天帝,已是罪無可赦了!你必須死!”朔天雪已是怒發衝冠,索性血口噴人。
常翎沒有理會她,又面向了台下眾仙,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因為她知道,只要先帝在,這個孩子便不可能生下來,於是她想出了一個權宜之計——弑君。”
聽到這裡,全場嘩然,傳出各種震驚的聲音。
“殺死先帝後,她以先帝女兒的身份理所應當地繼承了帝位。雖然她一直隱約覺得父親不打算將帝位傳給她,但沒想到父親早早便做好了準備:因年歲已長,先帝早在一百年前便將信物君承璧交與了天君執千川,讓其物色新任帝君。”
說著,她又將幾個卷軸拋下了圓台。台下一眾神仙紛紛爭搶。
“說來幸甚,執大人看中了鄙人的才情,將此重任托付於我,日後,我也定會善治天闕,不負執大人,不負先帝,不負天闕的諸位。”
說到此處,台下響起排山倒海的呼聲:“天帝萬歲——”
突然出現一個新天帝,眾神仙其實一時多少都有些接受不來,但對於朔天雪,他們是不滿已久了的,常翎的品行大家亦都是有目共睹的,有一個這樣的神仙來接管天闕,對他們來說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常翎淺淺一笑,抬起手做了個緩緩放下的動作,示意眾仙呼聲可以停下來了。
“說完了她的篡位之事,我也該講講滄臨仙姑杭初霏的事情了——畢竟我不能讓我清白的摯友死不瞑目。”
“說來慚愧,我並未能夠趕上在我摯友枉死之前尋到足夠的證據,隻願我的這番話能夠還她身後的清名——”
“這件事仍是和那個孩子有關系。朔天雪下凡修行的那些年裡,認識了一個喚作顏粲的道士。那是一個有婦之夫,他隱瞞了妻子的存在,同朔天雪相好,後因一些事情鬧了不和,顏粲離開了她。朔天雪情根深種,因愛生恨,起了殺心。可回到天界後她又礙於父親,不能對凡人下手,便隻好放任他在人間逍遙了數年。”
“後來,先帝被她殺死,她擁有了帝位,很快又偶然看見了君承璧的記載。她開始差人調查,最終得知先帝當年一直對杭初霏青眼有加,便認為先帝的君承璧在杭初霏手中。可她如今身為天帝,自然不可能直接殺了杭初霏,於是想到了顏粲。”
“你們且思忖,耳目通天的天帝,要尋一個道士,可並不是什麽難事。所以,在她給杭初霏分派任務之時,應是已經知道顏粲的下落了。她了解杭初霏的性格,便想盡辦法讓她同自己安排的刺客交好,最終給她一個害死顏粲的罪名,既是借他人之手了結了仇人,又有了光明正大誅殺杭初霏的理由,一舉兩得。”
朔天雪忽然冷笑道:“這件事情,還能有卷宗記載麽?你又如何證明你的話是真的?”
適才她聽常翎說話聽得臉青一陣白一陣的,卻是不知如何反駁,現下可算有了辯駁機會,她自然不能放過。
常翎笑了:“哈哈,說對了。這件事,自然沒有卷宗記載。但只要能證明你朔天雪和顏粲有仇,便可證明我這番話的真偽了不是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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