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沒有月光,也沒有星星, 這似乎是白天, 又像是墜入深淵的黑夜。
沒有任何光,行走在無垠的黑暗中。
隻有九歲的小姑娘,用稚嫩的手扒在牆上, 試圖找到開關的位置。
摸到了!
哢嚓一聲開關打開
房間沒有變得明亮,依舊是讓人絕望的黑色。
眼睛好疼,好疼好疼……
她瘋了似的按開關,隻聽到哢嚓哢嚓的機關聲音,像是在玩一個裝飾品的玩具。
她看不見……
盡管面前的事情有多匪夷所思, 但眼睛看不見是無可辯駁的現實。
小小的林晚晴用手指用力地捂住眼睛, 感受到有淚水從眼角溢出來。
“有沒有人?!”
“阿姨!打電話給我媽媽, 我生病了!”
“我好疼……”
整個宅子裡沒有人, 可能阿姨在, 但所有人都知道林晚晴在家裡不受寵, 阿姨待在單獨的房間裡休息。
林晚晴的呼救沒有傳遞到任何人耳朵裡, 連樹上的鳥都沒有驚動。
過於弱小的小姑娘跌跌撞撞走到窗邊,
腿腳被桌子腿絆了一下, 整個人用力摔在地上。
意料之外的疼痛,敲擊在膝蓋和手臂上。
林晚晴喉嚨裡發出一聲悶哼。
隨著桌子被挪動,上面的水杯哢嚓一聲打碎在地上。
玻璃碎片弄得到處都是,林晚晴的手腕和膝蓋上紛紛被碎片劃破。
暗紅色的血液忽然流了滿地。
她分不清是眼睛更疼, 還是身上的劃痕更疼。
自從兩天前出門後, 她一直在家裡, 林晚晴突然感受到眼睛傳來的劇烈疼痛,緊接著整個世界陷入了黑暗。
大人在此情況下尚不能保持理智, 更何況是個小朋友。
嗚咽的淚水打濕了小臉,細嫩的皮膚上布滿擦傷。
有沒有人來救救她……
為什麽,為什麽母親不愛她?為什麽母親隻帶著妹妹出國玩。
為什麽父親總是不回家,父親有那麽多事情要忙嗎?
其實父母並不是不愛她,隻是她沒有妹妹那麽招人喜歡,一定是這樣——
九歲的林晚晴不能理解人性的惡劣,天真地摸索出紙巾,盡力把身上擦乾淨。
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等待著父母回來。
不知等待了多久,或許是兩三個小時,也可能是兩三分鍾。
別墅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走得極為緩慢的腳步聲,環繞在有些空曠的宅院裡面。
林晚晴住在最頂層的閣樓上,這裡冬冷夏熱,好在南方的天氣還算溫和。
咚咚咚
陌生的腳步聲,路過每一個房間,把門打開,看到沒人後又合上。
如果林晚晴能看見,她會發現院子裡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從轎車上下來,三個西裝革履一米八幾的強壯黑西裝男人。
很像電視劇裡的□□形象,在業內有個更專業的名詞——私人安全顧問。
“董事長囑托您立刻回首都,這裡不安全。”
“首都更不安全,幫我找幾個靠譜的醫生,我在這裡養傷,你們別跟進來。”
小孩子的警惕性很高,她敢知道可能有陌生人闖進來,跌跌撞撞地慌忙打開櫃子的門。
因為失去視覺,她隻能摸索著門艱難打開,整個人縮進去。
她的衣服很少,身子也很小,勉強可以把自己關在衣櫃裡。
是父親母親回來了嗎?
不對,聽腳步聲不像。
無助的少女,用手緊緊捂住口鼻,不讓哭泣聲引起“歹徒”的注意。
雪白的小臉哭出紅潤的粉色,本該靈動的雙眸失去聚焦,驚恐地望著黑色的虛無。
咚咚咚
小朋友嚇得渾身又是驚恐的一顫。
“人果然在這裡。”
簡單休息過兩日的宴秋可以勉強站起來,她走得很慢,每走一步牽扯到身上的傷,疼痛都會折磨著脆弱的神經。
時時刻刻會失血暈過去。
紗布被血色滲透,變成刺目的紅。
還沒成年的宴秋沒有快三十歲的從容和淡定,但臉上的孤傲和清冷一如既往。
她平淡的目光掃過一塌糊塗的閣樓,這裡的家具很簡略,地板上有一杯灑掉的水,滿地都是玻璃碴子。
然後的安全顧問扶著宴秋的手臂,“人就在裡面。”
黑色皮靴踩在玻璃碴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突兀地斜著放的桌子,能看出這間房間主人的慌張。
林晚晴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可她止不住顫抖的身體,讓本就不堅固的衣櫃發出悲鳴。
“您的傷口沒有愈合,現在應該躺在病床上休息。”
男人刻板的聲音,和這個還算溫馨的房間格格不入。
宴秋執著地盯著櫃子門,她謝絕了旁邊人的幫助,扶著牆,一步一步慢慢走到櫃子門口用力一拉。
驚恐的小兔子發出一聲沙啞的尖叫。
沒有聚焦的眼睛,讓她整個人變得像個精致的玩偶娃娃。
還沒有長開的小臉,難以掩蓋漂亮的姿色,臉上的血和淚水讓清麗的面容多了幾分昳麗。
“好漂亮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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