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小姐的眼眶瞬間紅了,肩膀小幅度顫著。
好害怕……
好涼……
無影燈下,少女白皙透明的皮膚上出現了一層汗水,無助的眸子裡光線破碎,如世界上最漂亮的藝術品。
整個手術的過程很短,林晚晴還沒反應過來就結束了。
身體殘留著被機械造訪過的疼痛。
少女失力仰躺在病床上,好像個獻祭給神明的禮物。
在麻藥的作用下,林晚晴昏昏沉沉睡過去,空氣中的消毒水味道,幻化成了宴秋身上好聞的苦橙花味道。
如果可以給宴秋生下一個孩子,秋秋會更喜歡她吧。
她一定會是個好母親。
小寶寶的生活條件一定會比自己好太多。
林晚晴心裡再三告誡自己不能太貪心,如果想要太多,會被老天爺收回現在擁有的一切。
可她真的很想要一個完整的家。
睡夢中的林晚晴無意識地靠近宴秋的方向,臉頰在她的肩膀上蹭蹭,發出了嗚嗚嚶嚶的撒嬌聲。
宴秋看到這一幕心都化了,在兔子小姐額頭上落下一吻。
年長者比少女更知道生孩子對人生的意義,她心疼地舔舐她的唇角。
“甜甜”
甜甜
甜甜
她的甜甜太讓她心疼了,宴秋呼吸急促,把林晚晴抱在懷裡,手指感受著她柔韌的腰肢——
住院的這段時間,宴秋和林晚晴的工作從未落下,兩個人的工作幾乎都是宴秋在處理。
二人憂心忡忡地等待著一顆孕育著生命的胚胎,在林晚晴的子宮裡落地生根。
宴秋道:“她的身體情況如何?”
宴秋不笑的樣子很嚴肅,護士拿出病歷道:“懷孕的幾率不高,二位需要做好心理準備。”
病房裡的氣壓驟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護士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這位尊貴的病人。
小護士突然想起來,在前段時間的一場晚宴報道新聞中有瞥見過宴秋的身影。
這位黑頭髮的女人在當地的影響力,比所有人以為的都要高。
小護士心想宴秋的有錢程度估計都能把整個機構給買下來,並且把外牆打造得比現在華麗十倍不止。
宴秋深吸了一口氣,手指敲擊在桌面上,這個動作代表她的心情不好。
“林晚晴的身體會很難受嗎。”
“因人而異,如果沒有懷孕,不會有強烈的不適感。”
懷孕後產生的不適感也因人而異,體弱之人,會在懷孕前期出現強烈的嘔吐頭暈等現象。
宴秋和林晚晴的身體都算不上很健康。
宴秋的目光落在護士誠懇的臉上,“我知道了。”
護士見這名病人沒有繼續問,她松了一口氣麻溜地從病房裡出來。
太嚇人了,如果護士說出更多不良反應,她真懷疑宴秋會抽出一把匕首捅了她。
還有門口那個頭髮微長的男人,看上去和和氣氣的像個藝術家,鼻梁上戴著儒雅的黑框眼鏡,卻無端讓人想起了草原上蟄伏的雄獅,小護士的第六感告訴她,這裡沒有一個人是好惹的。
到出院那一日,
林晚晴慢慢從病床上下來,我摸著沒有任何不適感的腹部,好像她從來都沒有做過這個手術似的。
兔子小姐迎著陽光,面對華麗的噴泉和展翅欲飛的白鴿歎氣。
“失敗了嗎?”
宴秋站在她旁邊,手指撫摸在她的腰上,給她借一分力,
“甜甜如果想要孩子,我們可以在國內領養,過繼手續我已經準備好了。”
宴秋的話也有很強的蠱惑性,目光幾乎黏在林晚晴臉上。
宴秋不是一個容易害怕的人,世界上大部分的恐懼對她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唯獨林晚晴的風吹草動都會讓宴秋的精神提高戒備到最高點。
林晚晴心情不佳,沒有回答她的話。
整個回國的過程,兩人之間一言不發,林晚晴的心情很失落,手指不斷撫摸著平坦的腹部。
航班落在國內機場,宴秋憂心忡忡地拉了拉林晚晴的手,
“到地方了。”
林晚晴看著舷窗外面,臉上不知何時早已被眼淚浸濕,用手掌不停擦去臉上的淚水。
她太能哭了,女人是水做的,林晚晴一定是淚做的。
宴秋立刻慌了神,“甜甜別哭,別哭別哭,我陪你呢。”
她很不擅長安慰人,只能用力地把兔子小姐抱在懷裡,感受到懷中那看上去堅強卻無比脆弱的少女,發出了嗚咽的絕望的哭聲。
“別哭了,別哭了,我們不過繼好不好?”
宴秋輕聲哄著她,“別哭了好不好,甜甜要哭成一隻小花貓了。”
林晚晴把鼻涕眼淚全蹭在宴秋的高級定製外套,紅著眼眶不看她。
宴秋哪裡不知道林晚晴心裡的苦悶?
“我們下回再也不做手術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好不好?”
宴秋每問一句“好不好”都戳中在林晚晴心裡最歡喜的點上,她的黑色大貓貓永遠會以她為主。
林晚晴把眼淚擦乾淨,很固執地說:“孩子是要的,你不要因噎廢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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