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孤川吧。”緒以灼說著收好紙鶴。
兩人不是沒有看出緒以灼的異樣,然而全當是她在頭疼於合榕鎮犯下樁樁血案的凶手。合榕鎮歸不遠處的望城管轄,幾人以世外樓的名義將此事來龍去脈寫在傳信符上,燒往望城的城主府,緊接著自己也打道回府。
短短幾日,孤川沒有絲毫改變,但緒以灼心境大變,連帶著孤川好似也變了一副模樣。
小舟在水上駛了沒多久,就有九色鹿迎面奔來。緒以灼認出了它的是哪一隻,她初來孤川時它還是一只要父母隨時相伴左右的幼鹿,這會兒身姿矯健,腦袋上也長出了稚嫩的鹿角。
緒以灼跳下船將小鹿摟進懷中,摸了摸柔軟的鹿耳,扭頭對原吾說道:“你們先回去吧。”
等原吾和宿靈走遠,緒以灼也帶著小鹿在水上散步。身處在孤川的水面,尤其是沒有建築的水域,人會很難分清方向,緒以灼這會兒就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往什麽地方走。
小鹿在邊上蹦蹦跳跳。
緒以灼想去看看二十年前合籍大典後,君虞帶著她度過了一夜的孤川盡頭,可是她實在找不到位置了,一直走到天黑都沒有尋到地方。
緒以灼漸漸沒了心力,隨意在探出水面的一截樹枝上坐下。
小鹿不知道從哪裡叼來了靈果,放在她的掌心。
孤川內的植物大多是外界沒有的,由江清漸這位秘境之靈生捏硬造。花枝上凝聚的靈果靈氣充沛純粹,就是味道什麽樣的都有。
緒以灼咬了一口,酸酸澀澀的像是沒熟的橘子。
約摸是心情更糟糕,緒以灼一聲不吭地將味道不怎樣的靈果全吃掉了。吃完後就看著滿天星子發呆,小鹿跟了一路也走累了,蜷縮在她的腳邊打瞌睡。
“你說……君虞是怎樣的人呢?”緒以灼忽然說道。
昏昏欲睡的小鹿跳了起來,動動耳朵。
緒以灼拍拍它的頭頂:“對你來說……對世外樓的所有人來說,她都是一個溫和莊重又不失威嚴的人吧。”
細想起來,除了緒以灼以外,其他人,哪怕是教導過她一段時間的江清漸於君虞而言都是外人。在這些人面前君虞維持了一個完美的形象,對長輩尊敬,對同輩謙遜,對後輩溫和,同時有著一分符合世外樓樓主身份的威嚴。
緒以灼覺得她大概是不太一樣的。
君虞會把她心裡的陰暗面,她的佔有欲放在她面前。因她喜因她怒,會為她做出件件那個完美形象絕對不會做的事,以至於緒以灼有了一種錯覺,她知道君虞的所有秘密,她和君虞之間沒有隱瞞。
可她真的是特別的嗎?
長生的話,突然將她點醒了。
在釋惡珠構建的幻境中,君虞看到了她的過去,她在君虞那裡卻是沒有秘密。可是君虞於她,卻有著許多許多未讓她知曉的事。
比如說……君虞此生的起點。
除了君虞來自清平鎮這一點,其余事情緒以灼一無所知。可以想到其中定有許多蹊蹺與波折,出身東大陸的君虞為什麽來到西大陸踏入仙途,她離開了清平鎮,那她的父母呢,是不是她的父母將她送過離斷江的,她的父母之後怎麽樣了?
君虞是一個沒人知曉來處的人。
緒以灼自蓮花金簪裡取出一塊玉牌,這是禹先生交給他的,能聯系到他的法器。
緒以灼由於再三,傳信道:勞煩幫我查一個境界在大乘期,被稱作長生的修士,我需要有關她的一切信息。
緒以灼還是不願意調查君虞。
她盡力往樂觀的方向想,比如長生的話就是在挑撥離間,想要破壞她的君虞的關系,達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就算是最糟糕的結果……也許也能從長生那裡得知一些有關君虞的消息吧。
玉牌化作一隻身形模糊的白鳥,緒以灼送它離開孤川。
之後緒以灼日日都在孤川的入口處徘徊,等待禹先生的回信,禹先生也沒有讓她失望,很快就將她需要的信息送到了手上。緒以灼將神識探入玉簡,長生的消息比她想象得要多。
但於她而言有價值的幾乎找不見。
與長生有關的信息多只因此人沒少搞事。此人行事肆無忌憚,所用的雖然仍是仙門功法,行為處事同魔修相較卻也找不出什麽區別。沒有人知曉她確切的來處,信服者眾的說法是她來自東大陸烏陵國,但目前也沒有證據證明這條不知哪裡傳來的消息的真假。
長生的性別都是一個謎團,她從來隻以傀儡之身見人。她的傀儡不像禹先生那樣是由煉器師製成的法器,而是全用人的屍骸煉就,現今魔修那邊的煉屍術或多或少都和她有點關系。這樣一人又沒少在仙門地界徘徊,照理說早該被大能聯手圍剿,實際上修真界也確實對她發起過幾次圍剿,但每一回此人都能全身而退,仿佛事先知曉了仙門的布置。
禹先生道,此人手中極可能有黃泉鏡的碎片之一往世鏡,往世鏡可見人過去未來,你當盡力想辦法同她多接觸。
緒以灼心道我壓根找不到這人在哪,上哪接觸去。
緒以灼繼續往下看。
禹先生緊接著就寫到:【但是根據我們之前的調查,黃泉鏡六碎片,方生蓮鏡為陛下掌握,破妄鏡藏於玄玉仙宗,離生鏡為你師尊原璋持有,彤神鏡在塗雲洲,岐鏡在一與融青蟒一族有故的妖修手中,而大多數信息都指向往世鏡流落東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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