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花印一散,緒以灼便自然而然地下沉,緒以灼甩出一道靈鞭纏在探出沼澤的一截粗壯樹乾上,將自己拔了出來。
靈花印將人送往的地點不是固定的,但同一波進入者會被分往同一個地方。沒一會兒,憐姑娘和長生也鑽出來。
長生一看見坐在樹枝上的緒以灼就笑:“哇,小貓咪!”
帶著一點橘色的雪白貓耳抖了抖,顯然很不滿意此人的調侃語氣。
但緒以灼顧不上搭理長生,一雙琥珀般的貓眼直直落在憐姑娘身上:“憐姑娘,你……是人族吧?”
緒以灼的語氣不確定起來。
外界對憐姑娘的描述一直是一個常年行走在妖族的地界的神秘人修,緒以灼從來沒對憐姑娘的種族產生懷疑。
但此刻她的內心不禁動搖。
不是說,只要妖族才可以進入祖妖秘境的嗎?憐姑娘又沒像緒以灼這樣用法器讓自己暫時變成妖族,又沒有像長生那樣換上妖族的殼子,她到底是怎麽進來的?
憐姑娘的語氣比緒以灼還要疑惑,不明白緒以灼為什麽會問上這樣一個奇怪的問題:“我自然是人族。”
企圖戳緒以灼新冒出來的貓貓耳朵,但每一下都被人躲過去的長生聞言扭頭也看了過來:“憐道友,你可知道,祖妖秘境是只有妖族才能進入的秘境。”
“我自然知曉……”憐姑娘理所當然地回答,但話一出口她便意識到其中的詭異之處,頓時消音。
緒以灼同她面面相覷。
“憐姑娘,”緒以灼問道,“你在進入祖妖秘境之前,就沒想過自己是人族進不來嗎?”
憐姑娘眉皺得很緊,她想了很久才說道:“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知道祖妖秘境只有妖族可入,但不知道為什麽,我先前一直默認自己可以進去。”
知道緒以灼提起,她才發覺異常。
她究竟為什麽能夠進入祖妖秘境,又為什麽默認自己能夠進入祖妖秘境?
憐姑娘神色越發茫然。
緒以灼沉默片刻,道:“憐姑娘,可能不僅僅是凰宜妖王,你本身也有一點問題。”
只是凰宜妖王的異常更加明顯,憐姑娘素雅淡然的性子將她身上的異常都抹平了去,輕易不得窺見。
憐姑娘隻糾結了一小會兒,便堅定道:“如此,我更該找回記憶。”
就像她莫名認為自己可以進入祖妖秘境一樣,冥冥之中,憐姑娘也覺得祖妖秘境裡就有她尋回記憶的契機。
幾人沒有在原地多做休息,便動身離開沼澤。靈花印將人投放的地點雖然不固定,卻有幾個慣常投放的地點,緒以灼根據靈明妖尊的描述,推測她們此刻身處的正是祖妖秘境中的沼城,雖然現在沒遇上什麽危險,但緒以灼可記得靈明妖尊說沼澤裡生活著百來條嗜血的大蟒蛇。
這些蟒蛇可不是有靈智,能溝通的妖族,乃實打實凶惡的妖獸。祖妖秘境是芝山神女用神力打造的世界,如玄女境一般自有一套規則。譬如秘境中的妖獸都不能生育,但它們的數量恆定不變,死去的妖獸在一段時間後便會復活。
這些妖獸的實力有限,足見芝山神女用心良苦,這些都是她留給妖族後輩的磨刀石。
但緒以灼是來找貔貅的不是來歷練的,自然能不與秘境的妖獸糾纏便不與其糾纏。
沼澤上空是相對安全的區域,緒以灼一路踩著樹枝走。
這些大秘境似乎都有著禁空的規則,緒以灼嘗試過禦劍,但哪怕飛在低矮的半空也會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往下拉。踩著樹枝本是不得已之舉,但是一段時間後緒以灼便發覺……竟是輕松得離譜。
緒以灼沉默了。
她其實很想忽略自己身上的妖族特征的。
她在心裡一遍遍告訴自己,化妖珠只是自己進入祖妖秘境的手段,什麽耳朵尾巴都是假的,虛幻的,不存在的……可惡啊,為什麽它們的存在感這麽強烈啊?!
一片落葉掉在耳朵尖上,驚得貓耳豎了豎,很快它的主人就羞惱起方才下意識的反應,耳朵又耷拉成飛機耳。
緒以灼有點想撓樹乾。
她方才偷偷摸摸拿出鏡子看了一眼,雖然耳朵上白色的毛毛居多,但是那一抹橘……這其實是一隻橘貓吧?
怎會如此,據說化妖珠的材料之一就是強大妖族的妖丹,緒以灼用之前一直在猜想她會變成什麽凶悍的妖族……原來大橘這樣的生物,也可以成為強大的妖族嗎?
相較被現實與想象的反差有些打擊到的緒以灼,一邊的長生對自己的妖族特征適應良好,時不時愉快地吐吐蛇信,激得小貓耳朵一豎一豎的。
蛇妖雙手背在身後,瞥了眼貓貓,笑眯眯道:“不愧是小貓咪,走在樹枝上那叫一個如——履——平——地——”
緒以灼呵呵一聲,有點想讓她試一下小貓咪的爪子。
她努力嘗試把耳朵和尾巴收回去了,都說妖族在金丹後就可以完全化為人形,看長生也在不斷變人變妖娛樂自我。但也許是化妖珠的局限性,緒以灼只能維持在半人半妖的狀態,純粹的人形完全無法做到。
至於純粹的妖形……緒以灼根本不想往那方面想。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最前面的憐姑娘忽然停下了腳步。
前路被憐姑娘堵住,緒以灼正想詢問,便見憐姑娘豎起食指示意她們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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