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遲諳搖了搖頭。
她在玄玉仙宗忙得很,上這課上那課的,有時候還要被拉去講課,去哪兒學這東西?
白落棠有些驚訝,一個不通樂理之人,想要聽出她琵琶曲的區別就更加苦難了,莫非此人其實是個不世出的天才。白落棠想了想,將懷中琵琶往前送了送:“你要試試嗎?”
郎遲諳猶豫了一下:“……可以。”
反正無事可做,試一試也沒有什麽壞處。
她也將手裡的烤肉往前遞去:“你要吃嗎?”
白落棠正好還沒吃東西,展顏一笑:“好啊。”
於是郎遲諳坐到了白落棠為她空出的位置上,生疏地將琵琶抱起,試著撥弦。而白落棠顯然對辣椒粉適應良好,咬下去的時候臉色都沒有變一下,她一邊吃著烤肉,一邊口頭指點郎遲諳如何彈奏琵琶。
等吃完後,她掏出巾帕擦了擦手為郎遲諳調整動作。
沒過一會兒,郎遲諳就已經能彈奏出簡單的曲子。
“你的天賦很高。”白落棠由衷道。
郎遲諳不由得勾起了唇角。類似的話她聽過太多太多次,但沒有一次能有這回這般讓她高興。
只因為琵琶確實是她感了興趣的,而修煉一事,不過是大家理所當然對她的期盼。郎遲諳從來沒有對修煉上過心,能偷懶就偷懶,逮著機會就睡大覺,只是她在這方面的天賦實在不講道理,哪怕她吃飯睡覺都會有靈氣入體,修為不間斷地往上漲。
“不過,有些地方還要再改正一下……”白落棠將缺點一一指出,耐心地指導,到後來乾脆讓郎遲諳坐在她懷中,將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上,一點點為她調整。
郎遲諳也從未這般認真聽講過。
她在上玄玉仙宗那些文化課、修真專業課的時候隻覺得太過折磨,從坐到位置上就開始惦記下課。然而在白落棠教她的時候,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什麽時候月亮就升上了中天。
篝火旁,交談正歡的人們中終於有人想起了早早離開的郎遲諳,擔憂道:“郎姑娘不知到何處去了,不會有危險吧?”
緒以灼還是十分篤定的語氣:“沒事的。”
就是整片陽屬沙漠翻了天了,郎遲諳也不會出事。
“就算如此,也是該找一下她了。”有人抬頭根據月亮的位置推算時間,“時間不早,也是時候回去休息。越到後天溫度就越低,我記得郎姑娘隻穿了件薄衣服。”
坐在緒以灼身邊的人發現緒以灼穿的衣服同樣單薄,不由得拉了拉她的袖子好奇問道:“聊姑娘,你們俠客是不是像話本裡頭說的那樣,有內力傍身,哪怕數九寒天就穿一件衣服也不會覺得冷?”
此話一出,話題很快又歪了。
緒以灼一邊無奈應答話本裡的東西都是誇張描寫,一邊心理也在疑惑,郎遲諳到哪兒去了?
她的神識此刻覆蓋著隊伍,卻沒有看到郎遲諳在哪兒,隻可能她走得已經比較遠。
不管怎麽說丟是不會丟的,緒以灼很快就沒去在意。
等月亮開始落下,篝火的火勢越來越小,一行人也不好繼續聚下去,道別後準備回到各自的地方休息。
就在這裡,遠處傳來了狼嚎聲。
狼嚎聲離得很遠,但等交談聲歇下來後,這聲音便變得無比清晰,被所有人聽到了耳朵裡,眾人面色皆是一邊。領隊很快反應了過來,手疾眼快地往篝火堆扔了幾把柴火,火勢頓時升了回去。
“別怕!”領隊揮了揮手示意大家不要慌張,“狼怕火,我們待在火堆旁就不會有事!”
然而這裡的人大多不是第一次穿越沙漠,自然知道若是遇見狼群這點火堆沒用,紛紛拾起火把擋在身前戒備。
火把數量有限,沒有分到的人則被護在了中間。
沙漠裡狼群的凶殘程度,有時更甚於沙盜,至少沙盜還可能隻謀財不害命,但攻擊人群的狼都是把他們當食物看待的。
黑暗裡亮起一對對綠光。
狼的數量遠超出預計,一時間,連呼吸聲都輕了許多,不少人冷汗直冒。
緒以灼不禁歎了口氣,心道這群人怎麽就能這麽倒霉,又是沙盜又是狼的。
她起身分開人群,頭也不回道:“你們待在這兒。”
有人低低驚呼:“聊姑娘,你哪來的劍?”
方才看緒以灼她還兩手空空,連隻火把都沒有,而她出去的時候,手中已然多了一把玄黑重劍。
劍身長過緒以灼腰際,她是拖曳著這把劍在走,劍尖在沙地上留下一道轉瞬愈合的痕跡。
緒以灼心想還能哪兒來的,當然是包裹裡頭找出來的。
她沒有暴露自己修士身份的打算,是以沒有多做解釋,直接往狼群而去。
遠處的狼一個個伏低身子,顯而易見是觀察食物們的動作,預備發起攻擊。緒以灼孤身走來後,狼群顯然急躁了許多。
緒以灼在一匹狼十步之外停下腳步。
一個獵物極難逼近,但狼可以瞬間撲到她身上的距離。
眼見著那頭狼就要發動攻擊,皮毛下四肢的肌肉已然凸起——
緒以灼先一步動了。
這隻狼絕對想不明白這個人類究竟是怎麽在一瞬間來到它跟前的,它的四足還未離開沙地,漆黑的劍身已然當面而來,一劍將它拍飛數丈!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