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班的姐妹們越說越覺得像這麽一回事。
她們這節車廂裡的,不是樂師就是負責寫劇本的,創造力和想象力都很驚人。平時寫本子的時候也會給主人公安排許多超出常人的設定,各種天馬行空的想象常叫演員們苦不堪言,但見識過郎遲諳和緒以灼動手後,隻覺得自己之前的本子還是寫得太保守了。
而被作為討論対象的二人,完全不知道因為她倆給戲班成員們的武林世界觀帶來了多少不切實際的想象。
此時此刻,兩位武林高手正在緒以灼的車廂裡親切會晤。
車廂內二人對坐,郎遲諳姿勢懶散,斜斜靠在車壁上,目光卻銳利地像是要把緒以灼整個人看穿。緒以灼內心發虛,但身板挺得筆直,神色自若地回望過去。
緒以灼這會兒悔也來不及悔了。郎遲諳方才回頭得無比及時,顯然就算她不蹦出來郎遲諳也能將那向導救下。緒以灼這下意識的一動手,直接將自己暴露在了郎遲諳的面前。
好在,郎遲諳還不清楚她的來歷,也看不出她的真實修為。
緒以灼做好了見招拆招的準備,這會兒主打一個敵不動我不動。
她成功熬到了郎遲諳率先開口。
不出所料,郎遲諳完全看不穿身上基本帶滿了修真界最好的隱匿氣息法器的緒以灼。
她眼下還沒有養出後世那彎彎繞繞的性子,既然看不出,乾脆就直接說道:“修士?當真是巧,不知東大陸什麽時候修士這麽多了,一支隊伍裡竟然能冒出兩個。”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
第277章
面對郎遲諳意有所指的話,緒以灼淡定道:“於我而言也蠻巧的。道友可是自西大陸而來?”
郎遲諳沒有直接認下,但所說的話無疑是間接承認了:“想來道友也是。”
東大陸不是出不了修士,雖然他們因為此間規則束縛,極難自行引氣入體,但人只要足夠多總能出幾個驚才絕豔之輩。郎遲諳一路行來也見了不少俠客,他們中有一些就是不知不覺間完成了引氣入體,雖然沒有摸索出靈力的用法,但體質已因此改變,或靈敏無比或力大無窮,被旁人視為天賦異稟之人。
但如緒以灼這樣無法摸清底細的人,絕非東大陸可以培養出來的。
緒以灼能理解郎遲諳的戒備。
對她來說,待在東大陸就好像一隻狼待在羊群中間,她雖然對羊群沒有什麽想法,但也完全不用擔心這些羔羊能傷害到她。而緒以灼的出現,就好似這隻狼忽然發現原來羊群裡頭還藏著一匹和她一樣的狼。
郎遲諳在試探緒以灼有多少威脅。
而緒以灼此行,是做足了準備而來的。
她為自己準備的身份不止一個,能輕松混進玄玉仙宗,自然也有辦法立刻打消郎遲諳的戒心。緒以灼自空間法器裡取出一枚玉牌,給郎遲諳看過,道:“仙令府,聊琴。此番來東大陸是為了尋覓有無天賦卓絕者,好帶回府中培養。”
此時的仙令府,恰在萌芽之時。
修真界為爭奪黃泉鏡掀起的動亂,讓一部分有識之士意識到需要有一個組織來維護修真界的秩序,於是仙令府的雛形誕生了。
這枚玉牌還是雲尚用來答謝緒以灼的,數千年沒有變動過,持令牌者可以在仙令府享受副令主的待遇,拿出去當做仙令府修士的象征也頗為不錯,行走修真界可以方便很多。
郎遲諳自然聽說過仙令府,在遊歷西大陸的那一年裡也見過類似的玉牌。
她如緒以灼預料中一樣不再多言,隻回了自己的名姓,拱手行禮後就離開了車廂。車簾一起一落,緒以灼看著郎遲諳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
有點麻煩了。緒以灼一邊摩挲著手中觸感溫潤的玉牌,一邊想到。
待他日郎遲諳偶獲往世鏡,就能從鏡中看到她其實是來殺她的。
她到時候再要偷襲,可就沒有原先預想的那麽容易了。
緒以灼沉思許久,一拋玉牌拋回了空間法器裡。她合衣在榻上躺下,但沒有睡著,而是又一次在腦海中演練她在登墟之船截殺郎遲諳時,要出的每一招每一式。
她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
隊伍裡的氣氛熟絡起來。
這是一支拚湊起來的隊伍,隊伍裡的人天南海北行當不一,只因為穿越陽屬沙漠這一目標湊在一起,彼此並不熟絡。然而生死與共一朝後,隊伍裡的人好似頓時成為了對方的兄弟姐妹,一時間親得好似一家人。
白日還好,眼下雖不是陽屬沙漠最熱的時節,但當空一輪烈日讓人全無說話的念頭。戲班的那幾輛馬車都無甚麽人練嗓,只有樂師會彈彈曲子。
而一道夜間安營扎寨,人聲就似炸開了鍋。
緒以灼和郎遲諳這倆救了整支隊伍的大恩人沒法繼續宅在車廂裡過她們的安生日子了,總有絡繹不絕的人邀請她們下來一起玩樂。緒以灼起先還在拒絕,但見這些人全無知難而退的意思,一人被拒就換一個人來,隻得下了馬車。
才踏上沙地,緒以灼就被一群人簇擁著來到了篝火旁。
緒以灼在圍著篝火而坐的人中看見了郎遲諳的面容,兩人相視一眼,竟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同病相憐的感覺。
兩位恩人可算是都叫了下來,人群裡爆發出歡呼聲。有商人送上密封保存的肉食,這對啃了一路乾糧的人們而言無疑是難得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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