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以灼抿著唇,臉色微沉。在第一招的時候,她就察覺到了不對,已經用慣了的劍又變得沉重起來,想要驅使靈力使出劍招,靈力在體內的流淌卻艱澀無比。
原先浩瀚到似乎不管怎樣都不會用完的靈力,好像也縮水了。
異樣不僅於此。
緒以灼突然間意識到,這幾天都很不對勁。像是剛剛她才寫了幾個字就覺得肩膀酸澀,要是說她現實裡的身體久坐不運動會這樣不奇怪,但修士的身體根本不會有這種問題,緒以灼平常時候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我好像……身體出了問題。”
原吾立刻收了劍:“我去找副樓主!”
她不知道緒以灼身上出了事,但是如緒以灼這般修為身體一出事就絕對是大事,原吾毫不猶豫就跑去找世外樓目前最有能耐的江清漸。
宿靈也走上前來:“我學過一些醫修典籍,我來看看?”
緒以灼將手腕遞了過去。
宿靈仔細探查了一會兒,很快就搖了搖頭:“我看不出問題,只能等副樓主來了。”
緒以灼卻是突然想到了什麽。
她拉開自己的面板。身體的細微變化都會在系統面板上通過細微數字表現出來,但是這些因為心情或者狀態導致的數字變化差別不大,所以緒以灼沒事的時候是不會查自己的面板的。
一拉出面板,緒以灼就被眼前一片紅驚住了。
如此壯觀的的debuff加身的情況,緒以灼只在身處赤地血雨之中時見過。各項數值基本降到了原先的一半,難怪她剛才險些被原吾傷到。
一起下降的還包括血條藍條的上限,就在緒以灼點開面板的這會兒,它們又掉了一點。
緒以灼,在因為不知名的原因一點點的衰弱下去。
宿靈注意到緒以灼神情的細微變化,忙問道:“您想到是什麽原因了嗎?”
緒以灼搖頭。
她半點都想不明白。
沒一會兒,江清漸也過來了。
他來後檢查要比宿靈細致很多,但即便以孤川秘境之靈這麽多年的見識,一下子卻也沒查出問題出在哪裡。
江清漸一時間只能看出來,緒以灼陷入了看不到止境的衰弱。
“不知道會持續多久,也不知道會不會在某個節點停下來。”江清漸估算了緒以灼當前的衰弱速度,差不多能和面板上數值往下掉的速度重合上。
“我的能力有限,還是得讓醫修來看,世外樓就有化神期大圓滿的醫修,我這便喚他出關。”江清漸拍了拍緒以灼的肩,安慰她,“別擔心,衰弱的速度看上去是越來越慢的,以你的修為還能支持很久。而且世上沒幾個法術能讓大乘期的修士衰竭至死,你的情況和我知曉的那幾種都對不上,衰弱應該慢慢就會停下來。”
緒以灼卻沒有因為江清漸的話而感到安心些許。
她這恐怕不是一般的衰弱,而是……死劫。
長生口中的,她的死劫。
衰弱的速度確實可以看到放緩,但緒以灼覺得,它停止的時刻只有一種。
她死亡的時候。
“先去尋醫修看看吧。”緒以灼勉強笑了笑,慢慢走回了肇居。
回到書桌前,她拆開已經折好的紙鶴,在原先的內容後又添上一段,說清她身體突然出現的狀況,詢問禹先生知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放飛紙鶴,緒以灼頹然靠著椅背,看著窗外的翠竹發呆。
如果長生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沒有玩文字遊戲算計她,那原因其實已經出現了一部分。
她的衰弱,和君虞有關。
*
禹先生的回信是隔日到的。
收到信前不久緒以灼剛從世外樓的醫修那兒回來,醫修沒有查出問題。在他看來,緒以灼的衰弱就像人的衰老,沒有外力干擾,是一個自然的過程。
簡單來說,就是緒以灼天人五衰,大限將至了。
緒以灼心說該不會是這個世界搞我吧,給了我大乘期的修為但是壽命還按她最初的那個世界算。但那也不對啊,才六十歲不應該,要是算上她現實世界的年齡倒還有點老死的苗頭……
緒以灼帶著滿腦子胡思亂想回到了肇居。
一回屋就瞧見落在她桌上的紙鶴。緒以灼用了幾次禹先生給的玉牌就嫌跑到孤川入口取信麻煩,以往一年不通幾次信還好,通信一頻繁就受不了了。問過江清漸確認可以後,緒以灼就讓禹先生用上了世外樓專門用來通信,可以在孤川暢通無阻的紙鶴。
把紙鶴拆開,只見緒以灼慎之又慎地提出幾種可能,最後說道,光用書信溝通不可能弄明白問題,要是方便最好出來一趟,他這邊有大乘期的醫修。
想來是帝襄當年的禦用醫官。
緒以灼提筆回信。
又是一個來回,他們確定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離開前緒以灼去和江清漸知會一聲。江清漸欲言又止,對於緒以灼不願意透露身份的朋友江清漸到底不太放心,君虞是拜托過他照顧緒以灼的,如今緒以灼身體出了事,江清漸雖然找不出原因,但他還是覺得在孤川等君虞回來解決最好。
江清漸同樣覺得世上沒有什麽事情是君虞解決不了的。
這些話他到底沒說出來,他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緒以灼對江清漸心裡的想法一無所知,她離開孤川後就直奔望城,根據禹先生送來的法器的指引,找去了城西一家不起眼的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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