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裡躲得過,穿越後沒想到怎麽也躲不過。
倒也不能怪那些宗門的人心急,不讓她好好休息,實在是因為明日叩仙門便要閉幕,到時萬眾矚目之下,緒以灼會宣布她要拜入何人門下。
能不能拉攏到她,就看這一天不到的時間了。緒以灼明面上無門無派,也無世家扶持,就使得一些中小宗門也動了心思,想要試試能不能忽悠到她。
緒以灼若是如實表示她要加入離生門,那些人只會覺得她是在找借口。信的人是少數,像玄玉仙宗的程玄端聽到後笑了笑,送上一份不重的賀禮後便離開,更多的人覺得緒以灼的宗門還沒定下來,留在她的小院裡企圖說動她。
緒以灼剛勸走一波,就看見宿靈穿過沒關上的院門走了進來。
緒以灼:“……”
緒以灼二話不說翻上屋頂就跑。
她有些羞惱,世外樓這是來湊什麽熱鬧!
在碰巧路過世外樓的院子後,緒以灼下了屋頂。沒頭蒼蠅似的在裡頭亂轉,繞了不知道多少個圈子她終於找到了君虞。君虞披著一件雪白的狐裘坐在湖心的亭中,望著湖面的紙燈自斟自飲。
看見緒以灼時,君虞沒有顯現出驚訝的神色,好像早知她會前來。
“可能飲酒?”君虞說完便搖了搖頭,嗓音裡含著笑意,“你年紀太小,還是不要飲酒了。”
“……也不小了。”緒以灼小聲道,她只不過是看上去要比實際上還小一點。
雖然這麽說,但緒以灼還是乖乖接過了君虞遞給她的牛奶,也不知世外樓樓主怎麽會在空間法器裡放這種東西。
君虞看著她喝完小半杯熱牛奶後,才道:“覺得太煩跑出來了?”
緒以灼清楚地看到了君虞眼中揶揄之色。
她院子裡頭髮生了什麽君虞明明知道,還特地派了宿靈過來……若不是君虞的吩咐,宿靈怎麽會無緣無故到她院子裡來?
緒以灼輕輕哼了一聲:“君樓主不也派來了門下弟子嗎?”
君虞玩笑道:“幾大仙宗都已去你那兒拜訪,我世外樓若是不去,反倒像輕看了你。”
緒以灼擱下牛奶:“宿靈不來的時候其余人就覺得我要去往世外樓,宿靈一來,他們就更這麽想了。”
緒以灼知道有不少人在調查她,也自信剛穿越過來的她根本沒什麽東西讓他們查。然而她和原吾交好這一件事情不是什麽秘密,隨意打聽打聽就能知道。那些宗門的人來尋緒以灼時,有不少旁敲側擊地問她有沒有拜入君虞門下的意思,若是緒以灼應了有,恐怕那些人早就知難而退了。
可緒以灼不想騙人,更不想拿君虞騙人。
君虞道:“宿靈去過一趟後,你今晚應當能清靜些了。”
緒以灼蹙了蹙眉:“可明日他們終究會知曉我要去往離生門,那時他們會不會覺得你被拂了面子?”
世外樓向來遺世獨立,如果不是正好輪到它主持,甚至不會派人前往叩仙門,自然也不會給人拜師的機會。眼下世外樓破天荒遣門下弟子拜訪叩仙門魁首,結果第二日魁首去了別的門派,緒以灼唯恐有人會說君虞閑話。
“這些都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君虞道,“倒是你,當真想好了要去離生門?”
“嗯。”緒以灼點點頭,但想到什麽後,忽地又皺了皺眉。
君虞一直注意著她神情,隨即問道:“可是離生門有什麽問題?”
緒以灼面露遲疑之色。
許久之後,她問道:“你覺得張緣這個人……是不是有點問題?”
君虞垂了垂眸:“我想到一個人。”
*
層雲破開,天光灑落令台之上。
緒以灼心不在焉地低著頭,也不知在想著什麽事。
於望舒神情嚴肅地直視前方,但手指躲在袖子下輕輕戳了戳緒以灼:“你想好要拜入誰門下了嗎?”
這事情對她來說不是什麽問題,但對緒以灼而言卻很難說。畢竟離生門太過神秘,勉強為人知曉的只有一個門主顏暉。顏暉修為其實不低,但他實際上還能算一個年輕修士,又不如君虞那般天縱奇才,修為再高也高不過其余宗門隱世的大能,於望舒覺得緒以灼跟著顏暉修煉的話實在可惜了。
緒以灼輕歎一聲:“想好了。”
於望舒不知為何緒以灼要歎氣。
但是她已然來不及問,鍾聲響了七下,魁首是時候上台了。
緒以灼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一步步踏上令台,令台已然變了一副模樣,宛如一個逐階向上的金字塔,等緒以灼走上頂端的時候,她正好與四閣的頂樓持平。
頂端的圓台空間不小,緒以灼最後在面朝朱雀閣的方向停下腳步。
凜冽的風吹得衣袍獵獵作響,在他人眼中,天光下緒以灼的身形顯得有些虛幻,仿佛下一秒都要羽化登仙。
然而對無數屆叩仙門的魁首而言,此時不過是他們踏上修煉的坦途的第一步。
君虞念著例行的祝詞,而緒以灼有點走神,幾乎沒聽清君虞說了什麽,一會兒覺得這好像校運會閉幕時校長漫長的講話,一會兒又忍不住回想起昨晚上君虞說的那些話。
亭子外,大雪依舊紛紛揚揚地落下,好像天然的屏障,將君虞的聲音隔絕在小小的湖心亭裡飄不出去。
“我想到一個人……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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