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有人接近,哪怕沒有發出任何腳步聲,他也會立刻睜開眼來。
修士掀掀眼皮看了緒以灼一眼,說道:“是你啊。”
緒以灼有些驚訝:“您認得我?”
修士道:“雲海之景雖美,卻也少有人會在短時間內來第二次。”
畢竟雲海只是雲海,除此再無它物了。
緒以灼想,她其實只有
第一回是認認真真來賞景的,第二次來是同君虞通過雲海前往雲宮。
修士拋給她一個開啟雲舟靈石沙盤的鑰匙,說道:“雲海一眼瞧去雲霧茫茫,不見他物,但裡面還藏著許多東西,有緣人方可得見。”
忽得指點,緒以灼接過鑰匙的時候還有些受寵若驚。
然後便見修士一攤手:“給錢。”
緒以灼:“……”
你剛剛的高人氣度一點都沒有了啊!
緒以灼付過靈石後,通過鑰匙的指引找到了對應的雲舟。先前幾次雲舟都由君虞操控,緒以灼生疏地擺弄著靈石沙盤,讓雲舟慢慢往雲海深處飄去。
天上是一輪漸盈凸月,雖不如滿月明亮,但舟中也落了一地白霜。
蓮燈聚攏又散開,永遠想不到下一刻它會往哪裡飄去。
緒以灼臥在舟中,枕著無涯雲海,披著明月清輝,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靈石沙盤黯淡下去,忽然間就失了方向。而一朵墨色的蓮花,悄無聲息地從緒以灼身側長出。
等緒以灼忽然從夢中驚醒,看見被她抱在懷裡的方生蓮鏡,自己又到了雲宮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她戳了戳墨蓮:“是你乾的?”
墨蓮被她戳得左右搖晃,就算它真表達了什麽,緒以灼也看不出來。
對自己能進入雲宮這件事,緒以灼倒是沒有意外太久。方生蓮鏡是帝襄的象征,而帝襄是雲宮的主人,如今她身懷方生蓮鏡,能進入雲宮是完全說得通的事。
帝襄這種時而金手指時而坑貨的情況,讓緒以灼心情很是複雜。
雖然不知道方生蓮鏡把她帶到雲宮是要幹什麽,緒以灼還是下了船。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便去了通天閣。
緒以灼禦劍往通天閣頂飛去,雖然因為周圍禁空陣的影響飛得不太穩,但還是順利到了。
剛落地方生蓮鏡就從緒以灼懷裡飛出去,緒以灼不明所以地跟上,最後跟著它一直往通天閣下走。
整座雲宮燈火通明,即便它的主人已經離開了千年,每夜燭火也會按時燃起。通天閣卻是例外,除了頂層其他幾層一片昏暗,只有星圖上的星子發著光。
緒以灼沒有看到其他東西,只看見了一張又一張的星圖。
已經走到了底層,她卻還不能停下。方生蓮鏡移動了每一層星圖上幾顆星辰的位置,等最後一個星子歸位後,光華流轉,隨著持續響起的悶響,底層地上的星圖以北辰為分界點,向兩邊裂開。
方生蓮鏡飄了下去。
“這台階都沒有啊……”緒以灼喃喃道。
她試著踩了下去,意料之外地感覺自己踩在了實地上。
一級光階在她腳下顯現了一瞬。
又走了幾步後,緒以灼就放心地往下走,直到踩上冰層一般的地面。
方生蓮鏡輕飄飄落在了她的肩上。
“這是什麽地方?”緒以灼不禁問。
沒有人能回答她。
緒以灼不知道自己此刻身處什麽地方,腳下的冰層往四方延伸開去,望不到它的盡頭。
顯然已經超出了通天閣的范疇,緒以灼甚至懷疑這塊冰層是不是有整個雲宮那麽大。
方生蓮鏡沒再給出任何提示。
緒以灼相信方生蓮鏡不會沒事來消遣她,那麽說明她已經到地方了,玄機就在此處。
頭頂與四方都看不到什麽東西,她能看到的只有腳下的冰層。
緒以灼細細看了許久,終於發現冰層之下影影綽綽的影子。
地下……地下……
緒以灼瞪大了眼睛,雲宮的地下不就是鎮壓萬千妖魔的離獄嗎?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方生蓮鏡:“你不會想我下去吧?”
墨蓮晃了晃身子,也不知道是在說對還是不對。
緒以灼神情有些為難,若說怕她倒也不怕,打不過總也跑得掉。
只是,她該怎麽下去呢?
緒以灼把方生蓮鏡放到了地上,無事發生。
方生蓮鏡不能打開冰層。
總不會要她把冰層強行劈開吧?
緒以灼默默取出了她包裹裡品級最高的一把神劍。
就在她準備直接劈下的時候,方生蓮鏡又一次飄上她的肩,蹭了蹭她的鬢邊。
緒以灼怔了怔,忽然間想到了什麽,拔下發間的蓮花金簪。
緒以灼此前從沒想過它會有什麽特殊之處,畢竟這隻簪子的外表太過普通,頂多作為空間法器來說它的空間還是蠻大的。
緒以灼將金簪的底端戳入冰層之中。
金簪的底端是鈍的,但戳入堅硬的冰層就跟戳入一塊豆腐一般輕松。
戳入半截後,金簪就不能動了。
蛛網一般的金線從金簪延伸開來,轉眼遍布了冰層。
緊接著,緒以灼聽到了冰層碎裂的輕響。
她退無可退,最後踩在了本來打算拿來劈開冰層的神器上,禦劍於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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