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強調:“這裡是離生門住的地方哦。”
緒以灼脫口而出:“我迷路了。”
也不知道她究竟迷過多少次路才能把這句話說得這麽順溜。
女鬼一點兒也沒懷疑就信了,可能是因為鬼修和人修的修真資源大多不相同,極少起衝突的緣故,鬼修們都有點傻白甜,女鬼當下就要給緒以灼帶路。
緒以灼剛開始緊張了那麽一會兒,很快就冷靜下來。
鬼修沒有許多人傳言中的那麽可怕,他們面目也不猙獰,至少緒以灼看到的這個鬼修是這樣的。
女鬼有點活潑,蹦蹦跳跳地帶著緒以灼往外走,在經過一扇月洞門的時候,她猛地停住了腳步,拽著緒以灼就躲到了牆後。
緒以灼跟著女鬼鬼鬼祟祟地從牆後探出半個腦袋往外看去。
女鬼顯而易見是在躲人。
她躲的那個人是一個身姿挺拔,淵停嶽峙的男子,玄黑的華服和蒼白的膚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看上去仿佛是一個病秧子。
男子似乎一點兒也沒有注意到躲在月洞門牆後的一人一鬼。
等人走後,緒以灼問起他的身份,女鬼語氣十分隨意地說:“哦,那是我們離生門的門主。”
她說話的語氣仿佛那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
緒以灼不確定道:“你們門主……似乎不是鬼修?”
女鬼點點頭:“現在還不是呢,再過幾年應該就可以斷氣直接轉化為鬼修了。”
也只有離生門的人能把斷氣說得跟吃飯一般平常。
緒以灼問:“你為什麽要躲他呀?”
“他可煩人了,”女鬼小聲抱怨,“跟個老媽子一樣。”
啊這,還真看不太出來。
女鬼確定門主走遠了之後,繼續給緒以灼帶路。鬼修似乎都不喜歡陽光,女鬼每一步幾乎都走在周身樹木、矮牆和假山投下的陰影裡。
離生門佔據了很大一個院子,好一會兒她們才走到出口。
“我就送到這裡啦。”女鬼站在槐樹的陰影裡,再往前一步頭頂就沒有任何東西的遮擋,“你要是無聊的話,也可以過來玩哦。”
緒以灼一邊點頭一邊問道:“我可以問下你的名字嗎?”
女鬼彎了彎眉眼:“我叫張緣。”
*
三日後,小組賽如期舉行。
令台能夠裂開,它一共裂成了八塊,以供八個小組同時進行比賽。
只要某位修士不因為某場戰鬥失去了作戰能力,理論上每個小組能比十五場。年輕修士們靈力有限,支撐他們打上一個時辰就很是不錯。按一場一個時辰,一天比四場算,叩仙門給了小組賽總共四天時間。
實際上兩天的時候各小組差不多就比完了。
緒以灼將對面的修士擊落令台後,眼看著剩下的時間只夠再比一場,今日她是不用上台了,便低調地離開。
她不聲不響地去了玄武閣。
幾大仙宗來的人都被安排在玄武閣,離生門的人自然也不例外。這幾天緒以灼又去了離生門的院子幾次,和張緣打好了關系,女鬼已經在攛掇她以後到離生門來了。
順利得令人不可思議。
加入離生門一事目前十分順利,但也有不順利的事情。
張緣撐著一把水紅色的油紙傘從玄武閣裡走出,正好看見緒以灼望著對面的朱雀閣歎了一口氣。
“怎麽啦?”她戳了戳緒以灼的胳膊。
“我惹一個人生氣了。”緒以灼蔫頭耷腦道。
至於她被她惹惱了的那個對象是誰,自然是君虞。
在從原吾那裡得知君虞找了她許久時,緒以灼是打算去過君虞賠罪的,然而混戰一結束,她就把這件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
等她猛然間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見過君虞,想要去找她的時候,人卻不肯見她了。
君虞沒有直接拒絕緒以灼,但緒以灼回回找她都撲了個空。
最後還是原吾偷偷摸摸告訴她,以她在君虞身邊待了這麽多年的經驗來看,表面上她雖然一切正常,但實際上肯定是氣到了。
君虞擔心緒以灼出事找了她那般久,緒以灼安然無恙回來後,連句話都不同她說,氣上加氣。
緒以灼這會兒倒是想賠罪,可是她平時找不到人,叩仙門倒是能看到人,可是周圍人多眼雜,若讓別人看見君虞同她這一個平平無奇的築基期小修士這般好,緒以灼也有點擔心有人會說君虞閑話。
君虞一直是一個超然世外的形象,和她在一起時的模樣很不一樣。
而且。
緒以灼遠遠看向朱雀閣。
朱雀閣裡外都有世外樓的修士守著,普通修士壓根不能進君虞身。緒以灼自認她和君虞的交情只是私交,知道她們有著一層關系的人應當不多,緒以灼覺得自己恐怕登不上朱雀閣。
“算了。”緒以灼很快就不再糾結。
她和君虞的身份差距太大了,君虞估計懶得和她計較,這幾日,大概也就是懶得理她罷了。
她們這樣沒有交集的狀態,似乎還要更合理一些。
緒以灼自己說服了自己,便高高興興地去同張緣說話,自然不知道高閣之上有人蹙了蹙眉。
“她可來過朱雀閣?”君虞問道。
宿靈搖了搖頭:“不曾來過。”
君虞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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