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以灼慶幸這剛巧免去了同床共枕的尷尬,她先前便已洗好澡,也不用再洗漱,隨意捏個去塵訣後,她習慣性地鑽進了裡面那床被子。
她睡覺向來喜歡挨著裡睡,一時間忘了問過君虞。
等她遲疑著要不要問問君虞她想睡裡面還是外面的時候,君虞已經躺上床了。
蠟燭沒有盡數吹滅,留了一盞,在屏風後發出柔和的光。君虞溫聲道:“休息吧。”
她聲音壓低壓輕的時候,好像帶了催眠的奇效,明明天色還早,緒以灼腦袋挨在枕頭上還沒多久就睡著了。
一夜無夢,由於睡得早,次日緒以灼醒的時間也比往常早了些許。醒時只見自己和君虞挨得極近,如果不是兩床被子恐怕她們都要抱到一塊兒去,緒以灼一下子清醒了,本想要不動聲色地偷偷挪開,不料君虞也睜了眼。
君虞比她自然得多,絲毫沒有留意她們的距離。
緒以灼唾棄自己想太多,好姐妹睡得近一點怎麽啦?
穿好衣服後,緒以灼習慣性推開窗,平安鎮清晨的霧氣倒是沒有夜間濃,幾乎無法察覺。系統顯示的時間還很早,然而夏日晝長夜短,已經能看見天邊一抹魚肚白。
等她下樓後,天亮得差不多了。
和君虞並肩走在街上時,緒以灼還覺得不可思議。在決定去玄女境的時候她就覺得自己肯定能見到君虞,只是她沒有想到重逢的時間竟然會提前了這麽多日。
君虞來找她了誒!
緒以灼在心裡對自己說,心情有些雀躍。
君虞看向一邊的店鋪:“可惜還沒開店。”
緒以灼順著君虞的目光看去,只見君虞看著的是一家糕點鋪。
君虞根本不喜歡吃甜,那麽她想買糕點是為誰買的就很明確了。
緒以灼移開視線,致力不要讓她們之間的氣氛變得更加奇奇怪怪,同樣看著糕點鋪的招牌說道:“紅衣女鬼使得平安鎮人心惶惶,於掌櫃說這段時間大家都不太敢開店,好在紅衣女鬼只在陽光徹底消失的時候出現,所以他們就不約而同等太陽出現時開門,太陽快消失時打烊。”
“從未聽聞鬼修懼怕陽光,倒是一些妖魔畏光。”君虞道。
緒以灼點頭。鬼修雖然不喜歡陽光,所以成日用黑袍包裹住自己,但陽光實際上是沒法對他們造成傷害的,頂多讓他們覺得有點難受。
離生門從來沒有哪個鬼修不願意在白天出門,裹個黑袍或是打把傘,不直接接觸陽光很容易的一件事。甚至還有一些對活著的時光比較懷念的鬼修,啥措施都沒有,直接在大太陽底下走。
“不過世界上也並非只有鬼修妖魔。”君虞又道,“完全有可能是人做的,也有可能是不屬於這三者任意一族的東西做的。”
鎮長居於鎮西,命案也大多發生在鎮西,與鎮長的交涉便交給了程玄端。緒以灼和君虞最開始要做的,就是找到出現第一個死者的家庭。
九位死者裡只有兩個是鎮東人,他們剛好是一對老夫妻。
於掌櫃告知了那對老夫妻的住處,緒以灼雖然路癡,但君虞靠聽就知道該怎麽走了。君虞領著緒以灼沒怎麽繞路就找到了地方,她甚至還是第一次來平安鎮。
老夫妻顯然是這個鎮子裡頭的大戶人家,宅邸的規模非周邊的屋舍可以相較,然而一眼望過去,隻覺死氣沉沉,地面的紙錢無人打掃,立在門前的人面無表情。
緒以灼和君虞遠遠地停下了腳步,時間還很早,然而宅邸外已經圍了許多人。
面無表情的中年男人,被一個年輕男子憤怒地揪住了衣領。
緒以灼看清了那年輕男子的側臉,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那是昨天送葬隊伍裡負責牽引持喪棍的孝子。緒以灼不禁猜想,難道昨日出殯的死者便是死於紅衣女子手下的受害者?
年輕男子絲毫沒有注意到人群外的緒以灼,他憤怒地瞪視著中年男人,吼道:“於培庵,你為什麽不讓人去外頭請修士?你爹娘也是被那女鬼殺的,你就不想讓她魂飛魄散嗎?!”
於培庵皺著眉扯下年輕男子的手,冷聲道:“找修士?離生門可是修真界幾大仙宗之一,那些修士和離生門同流合汙,找他們來能有什麽作用?”
年輕男子煩躁道:“你以為我想相信他們嗎?我也覺得他們都不是好東西,但去請他們總比現在什麽都不做要來得好!我們都是凡人,要是修士不出手,靠我們怎麽對付那個紅衣女鬼?”
於培庵動了動嘴唇正要說什麽,忽然人群中有人說道:“秦家小子你別著急,昨天剛好有修士路過我們鎮,他們已經答應出手對付女鬼了!”
於培庵和秦巍下意識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他們沒有第一時間找到說話的人,反而先看到了和周圍人明顯不同的緒以灼與君虞。
兩人的注意力大多在緒以灼身上。
秦巍認出來這就是昨天他在鎮外遇到的修士,臉色不禁一變。
而於培庵看著緒以灼,忽地冷笑了一聲:“這就是說要幫忙的修士?”
圍觀的百姓注意到了緒以灼和君虞二人,一下子就看出來了她們不是普通人。有人道:“對啊,她們幫忙怎麽啦?”
於培庵抬手指著緒以灼:“身裹黑袍,她分明就是離生門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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