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以灼看了一眼手中形如玉玦的紫微垣,乍看上去這只是一塊玉質瑩潤的普通玉飾,然而只要運行特定的法訣,就能發現上面密布如同蛛絲一半的紅線。
緒以灼看得頭皮發麻:“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祝師。”
雖然不知那些人此刻身處何處,然而一根紅線對應一位祝師的話,此刻佔卜出紫微垣所在的祝師已經多達十余位了,而且數量還在不斷增加。
緒以灼試著把紫微垣往系統包裹裡放,不出意外再一次失敗了。
“不用試了。”禹先生不用看都知道緒以灼此刻在做什麽,“世間任何加入了鯤鵬鱗的法器都無法放入其余空間法器中,紫微垣本身也能起到空間法器的作用,不過能容納的東西是特定的。它起初練出來不是做雲宮中樞之用,而是拿來在必要時候把整個雲宮裝進去的。”
緒以灼心想,哪知道連系統包裹都裝不了它。
“有人來了。”禹先生眉頭一皺,“快走快走!”
緒以灼熟練地拎上禹先生,幾個閃身就到了一處無人的屋中。她一邊注意著屋外的動靜,一邊向禹先生伸出手:“你那法器也給我一個……我神識探知不太行。”
“你當這法器是大白菜呢?我哪來第二件。”禹先生歎了口氣,“我先幫你看著,等不得不分開的時候我再交給你。”
緒以灼湊過去看了禹先生手中狀若羅盤的法器一眼,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紅點,有一些紅點的顏色已經深得近似濃墨,這還只是他們方圓百裡內化神期以上的修士。
緒以灼指著一個快要與羅盤中心重合的紅點問道:“這是不是那人就在我們旁邊的意思?”
禹先生沒有回答,也不再需要回答。
頭頂傳來一下鼓聲,與此同時緒以灼一把將禹先生甩了出去。屋頂自中間裂開,緒以灼抽出腰間的長笛,抬手擋住當頭劈下的彎刀。
兩者相擊掀起的氣浪將所經之處的陳設盡數掀翻,禹先生熟練地放倒一張桌子躲在了後頭。
紅袖翻飛,緒以灼抬手看見一雙琥珀色的雙瞳。
她不認識那個別著腰鼓雙手持刀的女修,但看她驚異的眼神那人顯然認識“她”。
“羅刹女?”女修不敢置信道,“你還沒死?”
熟悉的靈力直接將她震飛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睡了一個白天。
放暑假了好誒。
第149章
女修驚詫過度,竟是沒能及時用靈力支起屏障,若是緒以灼下了死手,當時便已將其斃命。
縱是如此,那手持雙刀的女修也被磅礴靈力震得倒飛出去,重重砸在牆上,險些將整面石牆震塌。羅刹女之靈力不同諸多魔修,勢如山嶽之時又不失陰寒狠毒,女修嘴角滲出鮮血,隻覺自身仿佛被卷入血海漩渦之中,戰意盡失,無力抵擋,四肢百骸都傳來密密麻麻的被撕扯的疼痛。
若她能冷靜下來,就會發覺此靈力有神無實。只是女修此刻整個人陷入驚懼之中,瞪大了雙眼看向煙塵漸散後,垂眸冷冷注視著她的女子。女子略長的額發軟軟垂下,投下的陰影為一張古豔嫵媚的臉平添幾分陰鬱,一雙無情目看向誰,便使誰遍體生寒。
廣袖紅袍披在慘白裡衣外,女子的手收在袖中,只露出半截玉笛。
紅衣綴玉笛,聲絕群芳盡。
白衣紅衫自然不可證明身份,但女修一眼便看出女子手中正是玉笛芳盡,斷定此人必是銷聲匿跡多年的羅刹女。
誰能想到紫微垣竟然將此人都引至羅悟城,女修慘然心道,我梁非魚今日是要命喪於此了!
能認出芳盡的人不多,梁非魚恰巧是其中一個,只因她多年前僥幸在羅刹女手下留得性命,昔年所見屍山血海幾乎成為她的心魔,梁非魚知曉自己再見羅刹女,只怕是刀也拿不起,只能引頸受戮。莫不是她這些年窺探了太多天機,引以為傲的卜算之術竟然將她引至絕路?
能在眾人之前找到緒以灼,不說修為如何,至少卜算之術在這鈞天宴上鮮有人及,梁非魚確實是其中的佼佼者。她被那紅衣身影嚇得肝膽俱裂之時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羅刹女,也是栽在了這卜算之術上。
修魔一途不順天道,窺得天機要比仙修難上百倍。經年受人吹捧,梁非魚不自覺恃才傲物,自覺得天道眷顧,某日卜得一吉卦,便往卦象所指之地禦刀而去。
禦刀飛了半日,直至月上中天,梁非魚才在一處山谷停下。她從空中往下看去,只見一片濃稠白霧,白霧並非天然形成,她看不見霧中詳情。
梁非魚自詡修為高深,又佔得吉卦,想也不想就鑽進霧中。不多時她就看到了一個盤膝而坐的綽約人影,等察覺到那人外溢的靈力雜亂無章,應當是與人交手後正處虛弱之時,梁非魚心中喜道,這就是她今日的機緣了!
殺人奪寶在塗雲洲素來不是什麽需要遮掩的事,梁非魚當即就出了手,刀鋒直往女修命門而去。
然而她這一偷襲卻沒能得手,彼時彼日恰如今時今日,同樣是一支白玉笛,輕巧擋住了梁非魚的雙魂刀。
那玉笛不如平常玉飾一般瑩潤,顯出衰敗之氣來,上面雕著一支梅花,同樣是凋零之象。
玉笛稍移,露出一雙嫵媚狐狸眼來。盤膝而坐的紅衣女子眼尾上挑,唇角微翹,不笑也帶著三分笑意,偏偏一雙眸子仿佛用濃墨點上,黑得瞧不出絲毫情緒,這眼極是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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